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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30日 星期五

梦幻之船“威廉·古斯特洛夫号”的死亡之旅

70年前,德国巨型客轮“威廉·古斯特洛夫号”(Wilhelm Gustloff)在波罗的海上被苏联潜艇击沉,9000多人溺死。直到今天,了解这一史上最惨烈海上悲剧的人并不多。 


(德国之声中文网)1945年1月30日,希特勒对德国人发表电台讲话。时值晚上9点。“威廉·古斯特洛夫号”餐厅里,挤得水泄不通。喇叭里传出希特勒的声音。然而,巨轮上的这些来自波莫瑞、东、西普鲁士的难民们东奔西突,根本无心顾及元首在说什么。他们只有一个想法:逃命。但是,船上多为妇女和儿童的、 包括海军官兵在内的万人中间,只有少数人有望逃生。最终,共有1252人在古斯特洛夫号的这最后一次航行中幸存,9000多人死亡。此前,“威廉·古斯特 洛夫号”遭到3枚苏联潜艇水雷的攻击。从爆炸到巨轮沉没,前后不过一小时。当天气温为零下18度。生还希望几乎为零。

Flüchtlingstreck in Ostpreussen 1944 东普鲁士难民流(1944)


但泽附近的哥腾哈芬(Gotenhafen),—古斯特洛夫号最后一次航行的出发地。1945年1月,离战争结束不到数月,10万以上 德国平民从东部涌入这个海港小镇。苏联红军正日夜兼程,紧随其后。内莫斯多夫(Nemmersdorf)成为帝国内首个落入俄罗斯人之手的村庄的消息不胫 而走。红军以残暴方式报复德国罪行。此刻,海军是救命的唯一希望。

纳粹的梦幻船

在战争的最后数月,将伤员、士兵和平民从哥腾哈芬运至西方的众多船只中便有古斯特洛夫的影子。长度为208米的这条船并非最大,却最有名气。它是纳粹颇为自豪的一条蒸汽船,1937年,希特勒曾亲自主持该船下水典礼。

该船以1936年遇刺身亡的一名纳粹高官命名,是30年代的一艘梦幻船,一艘妇孺皆知的梦幻游轮。某些难民曾作为有功的纳粹成员在这艘游轮上度过最美妙的 假日,—途经挪威海岸或在地中海游弋。但是,1945年1月30日,他们却在这条改为战船的蒸汽轮上度过了人生的最后数小时。

海军的最大功绩

经由波罗的海逃难属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特殊章节。据海军史专家计算,共有约250万人从德国东部地区经由这一海域得到拯救。这一史无前例的成就,甚至受到战争对手的认可。例如,一本以此为题材的书便令人瞩目地使用了这样的副标题:“海军的最大功绩”。

这一海上大规模救援行动的功绩首先记在了仅当了数天的希特勒继承人的海军大元帅的邓尼茨(Karl Dönitz)身上。
Deutschland Sowjetunion Zweiter Weltkrieg die Rote Armee in Königsberg 苏联红军攻入柯尼希堡(1945.2.12)

实际上,邓尼茨本来是要利用希特勒德国长达数年的准备,一旦需要,就通过波罗的海,安全调动规模为60万人的“库尔兰军(Kurland- Armee)”。1945年年初,军事局面陡变,德军的战略转移已无实际意义,取而代之的是救助平民。这样,邓尼茨得以利用原有的军事基础设施用于疏散德 东地区难民,从而成为大规模救援的关键。

在无数次波罗的海救援疏散航行中,共有约3万人丧生,除“威廉·古斯特洛夫号”外,还有“戈雅号(Goya)”、“开普艾柯纳号(Cap Arcona)”等另外数艘大型客轮被战争对手击沉。“开普艾柯纳号”还是被英国轰炸机击沉的。船上所载的是纳粹集中营囚徒。

3个错误决定

海军专家相信,古斯特洛夫号悲剧本可避免。之所以最终发生惨剧,主要与3个错误决定有关:其一,只派一条小型扫雷艇护航。其二,因为猜测海岸线近旁海域有水雷,因此,选择了远海航线;其三,鉴于古斯特洛夫号已停航4年,比德森(Cap Arcona)船长出于谨慎考虑,要求以12节而非15节速度航行。所有这一切的总合构成了该船和船上人员的死亡审判书。军事专家们估计,如果有护航、沿着浅平的沿海航线走、以及加快航速,那艘俄罗斯S—13潜艇本来不会有机会击沉古斯特洛夫号。

Bildergalerie Überbleibsel aus dem Zweiten Weltkrieg 在二战末期被击沉的德国船只“冯·施托伊本将军号”残骸图片(2004.7.26)

无线通话

惨剧发生70年后的今天,围绕古斯特洛夫号依然谜团重重。距第一枚水雷击中前3小时,船上指挥栈桥上突然收到一份神秘的无线电报。这是不是一次阴谋破坏行 为?不管怎么说,这一无线电报警告古斯特洛夫号,当心多艘扫雷艇,称它们正迎面驶来。为防止在大雪横飞、能见度低下的海域发生相撞,船长下令打开显示本船 所在位置的灯光。灯光整整开了一个半小时,却压根儿没见扫雷艇的影子。古斯特洛夫号却因此犹如置放在陈列盘上的物件,成为俄军潜艇“S—13号”的曩中之 物。

有一种理论很有道理。根据该理论,该电报是所谓的“反戈一击”的德国战俘们发的,是俄罗斯人将他们空降到了德国战线后面。对舍恩(Heinz Schön)来说,这可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理论。他当年18岁,在古斯特洛夫号上当见习中士。作为这一巨大悲剧的少数生还者之一,舍恩没有把击沉古斯特 洛夫号行为视为战争罪行。他指出,船上载有士兵,船身漆上了灰的伪装色,并有轻武装。战争法允许对该船实施攻击。
  • 作者 Volker Wagener

2015年1月28日 星期三

张灵甫在抗战中做了什么?


  “抗日名将”的头衔是中国的民众对那些在抗日战争中奋起反抗日军,并对日军造成一定打击的中国中高级军官的爱称,本来就没有一个明确定义。但想用自己心目中的标准规范别人的定义,不许别人被称为“抗日名将”,合适吗?

  从团长到副军长:张灵甫抗战征战轨迹

  张灵甫的抗战生涯实际上应该从1937年的南京保卫战开始算起。有的地方说张灵甫参加了淞沪会战,实际上张所在的51师确实参加了淞沪会战,但张本人并没有参与这一开战以来规模前所未有的会战。

  在淞沪会战失败后,国军想南京撤退,日军也跟随其后向时为中国首都的南京发动进攻,张灵甫就在此时开始了他的抗战军事生涯,他在51师担任305团上校团长。很快,就在南京外围的战斗中负伤。

  这一事件留在了当时51师的战斗详报中“(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八日晚,我奉命放弃淳化,该团(305团)即负责掩护我第一线部队之转移,在管头上方镇附近与敌激战甚烈,该团团长张灵甫负伤,连长伤亡五员,排长以下伤亡六百余名。”

   之后,1938年2月,张灵甫升任153旅副旅长,9月,任153旅少将旅长。在此期间,张率部随51师参加了规模空前的武汉会战。其中的万家岭会战 中,张灵甫指挥153旅下辖305团、306团以及151旅的302团,反攻德安的张古山之敌,阻止日军南进。此战中派出一支突击队攀藤附葛,从人烟绝迹 的崎岖峡谷偷渡,配合正面进攻,夹击日军,夺取了张古山。日军在飞机、重炮掩护下进行反扑,把张古山阵地炸成一片焦土。张灵甫指挥部队顽强战斗,白天退 却,晚上夺回,与敌人反复争夺了五昼夜。他腿部受伤,仍坚持指挥战斗。这时,第4军、32军、66军协同74军在左右两翼突破了日军106师团的防线,乘 胜追击,收获了九江以南的全部失地,阻滞了日军南进,给予日军大量人员杀伤,史称为“万家岭大捷”、“德安大捷”。军事委员会第三厅第六处处长作家田汉在 长沙,曾以此战役为题材,编写了活报剧在当地演出。剧中就有张灵甫的角色,他因而名噪一时。战后,他率部随74军开赴奉新、高安一带休整。

  1939年4月,74军奉调入赣,参加南昌会战第二阶段的反攻南昌战役。此次战役中,51师攻克高安,直逼南昌。就在进攻高安的作战中,张灵甫在城北被日军机枪打断右腿,后送至桂林。6月,张灵甫担任51师步兵指挥官。

   1939年9月,张灵甫随74军参加第一次长沙会战。1940年冬,张灵甫升任58师副师长。1941年3月,率部参加上高会战。在上高会战中,74军 作为决战兵团,负责正面防守,第58师奉74军军长王耀武命令,在高安以西、棠浦以东一带牵制日军。张灵甫协助师长廖龄奇指挥作战,命令战士挖陷井、埋地 雷,阻止敌人重武器前进;组织机枪火网或白刃格斗,对付敌人步兵冲锋等,以消耗敌人有生力量。由于日军飞机、大炮多,攻势凶猛,58师官兵伤亡众多。 172团团长明灿向师部打电话请示行止时,张灵甫命令说:“那怕打到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也必须守住阵地!”放下电话,即赶赴前沿阵地,出谋划策,帮助团 长指挥部队,坚守阵地。这次战役,58师以二千余人伤亡的代价,协同74军其他部队在上高县、北下陂桥阻击了日军攻势。会战结束后,74军获“飞虎旗”, 王耀武、施中诚、张灵甫等受到嘉奖。

  1941年10月,第二次长沙会战中,张灵甫所部星夜兼程,与日军重兵激战于春华山、永安、黄花市,战后张灵甫升任58师师长,并参加第三次长沙会战、浙赣会战、鄂西会战。

  1943年冬,常德会战爆发,张灵甫率58师在常德以北阻击日军34师团佐佐木支队、13师团116联队向扁担垭、赤松山、亚门关发动猛烈攻击,并击退日军的夜间化妆偷袭。有力地支援了常德的正面防御作战,获国民政府授予的四等云麾勋章。

   1944年5月张灵甫升任74军副军长并兼58师师长。第四次长沙会战开始,6月中他率部与日军40师团激战宁乡五昼夜,予敌重大杀伤。确保日军最终未 能攻占其防区。衡阳保卫战开始后,1944年7月从,张率部湘潭公路青树坪转衡宝公路,参加衡阳外围战斗,主攻鸡窝山日军据点。1944年7月下旬,他令 第一七三团担任侧翼掩护,第一七二团在军山炮连和师迫击炮营的配合下,对敌人施行强攻,歼灭敌人,占领了鸡窝山。接着,指挥所部向衡阳进逼。抵达市郊五里 牌。这时,守卫衡阳的第十军军长方先觉突然向日寇投降,坚守四十七天的衡阳终于陷落。但张灵甫还获得了三等宝鼎勋章。

   1944年10月,张灵甫赴重庆参加军官培训,次年3月进入陆军大学甲级将官班第二期深造,因而错过了抗战的最后一次大型会战雪峰山会战。这就是张灵甫 再抗战中的履历,在第一线作战从上校团长一步步升至少将副军长。(参考材料:《民国高级将领列传》,解放军出版社1990年;《抗日战争正面战场》,第二 历史档案馆,1987年;《韩文德回忆:跟随张灵甫的战斗》,《贵阳文史》2012年04期;《跟随张灵甫将军的抗战岁月》,《贵阳文史》2013年第3 期,《宁乡保卫战亲历记》,《湖南文史》2000年第5期,《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五辑第二编军事(四)》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 年,《原国民党将领抗战亲历记湖南四大会战》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中国文史出版社1995年,《衡阳会战中的鸡窝山战斗》湖南文史资料选辑第4辑)

  张灵甫在抗战中到底是“将”还是“校”

  有一种说法,称张灵甫在抗战中大部分时间都是上校的校官,连将军都不是,自然难以称得上“名将”的称谓。那么,这种说法有道理吗?

  这要从民国复杂的军衔体系说起了。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民国并没有“军衔”这个概念,而代表军人职位身份的等级标准有两个,这两套标准均借用了西方“将校”系统,由此造成了混乱。

   第一个系统是由国民政府颁发“任官状”的官位系统,或称“叙任军衔”。此系统的官位由军事委员会铨叙厅根据职务、资历、学历、战功等情况综合考虑,由铨 叙厅正式叙任,并由国民政府颁发任官状由国家政府主席签发命令叙任,此“军衔”除了褫夺和晋升外,不随职务调动而变动。

  如蒋介石的官位委任状为:

  国民政府任官状

  蒋中正任为陆军特级上将,此状。

  国民政府主席林森

  中华民国廿四年四月一日

  另一个系统是军事委员会发布“任职令”的职务系统,称“职务军衔”。其位阶和职务一体,随着职务变更而随时变更。如少将旅长、中将师长等,是由军事委员会发布任职令,在任职同时授予的位阶,此种“军衔”由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签发任职令。

  如: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任职令

  兹任萧毅肃为远征军司令长官司令部中将参谋长,此令

  委员长蒋中正

  中华民国三二年十月十日

  需要注意的是军官佩带军衔符号由其所任职务军衔决定,任什么职就佩带什么职务所对应的军衔符号,职务下降或者取消,“军衔”也随之降低或取消。比如张灵甫死后其叙任军衔才晋升为中将,但在生前,他已经佩戴中将符号,原因是其职务军衔已经是中将整编师长。

  那么我们说的张灵甫的“军衔”究竟是怎样的呢?

  从官位体系角度上说,1945年2月,张灵甫的叙任军衔从上校升为少将,从这个角度上说,说张灵甫抗战期间大部分事件都是“校”而不是“将”有一定道理。

  但是,从职务军衔来说,1937年张灵甫还是上校团长,1938年9月,张灵甫已经升为少将旅长,1940年少将副师长,1941年末少将师长,1944年5月少将副军长,其佩戴的军衔符号也随着职务军衔而佩戴的是少将的将军符号。

   需要指出的是,在第一种叙任军衔下,“军衔”本身与军务并不挂钩,因此仅仅成为并不很被重视的荣誉,叙任军衔与担任实际职务的职务军衔间差距不小的例子 比比皆是,张灵甫以叙任军衔上校担任职务军衔少将副军长这种情况的并不少见,比起差距更大的也不乏其人。如另一位“抗日名将”孙立人,在担任新一军军长后 10个月,其叙任军衔才由上校升为少将;更加离谱的是廖耀湘,他在1946年升任职务军衔中将兵团司令,其叙任军衔不过是骑兵上校,直到一年后的1947 年,其叙任军衔才升为少将。

  因此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虽然其名义上的叙任军衔在抗战中大部分时间只是上校,但从职 务军衔联系其指挥部队的规模,1938年升为少将旅长的张灵甫就已经是将不是校了。正如廖耀湘在1938年当200师副师长时已经是将军,1946年东北 战场上林彪的对手是兵团司令中将廖耀湘,而非上校廖耀湘。(参考材料:《张灵甫到底是什么军衔?》,《历史教学·高校版》2007年第5期)

  谁才能是“抗日名将”?

  这次热议的核心,其实是张灵甫是否符合“抗日名将”资格。无论纠结于“将校身份”,还是“独立指挥会战”还是“战绩”等等,核心不外如此。但问题在于,在此之前,有一个国家认证的“抗日名将”标准吗?笔者并未查到有这样一种标准的认定。

  事实上,在国内合法的史学报刊书籍中,被称为“抗日名将”的大有人在。除了大家熟悉的宋哲元、张自忠、戴安澜、左权、赵登禹、孙立人、薛岳……外,也有相当数量的抗日名将他人同样能找到相同或相似理由不予承认其“抗日名将”身份的。

   如打响抗战第一枪的团长吉星文(《抗日名将吉星文》,《史学月刊》1992年第3期;《吉星文:打响全民族抗战第一枪的“抗日名将”》,《党史文苑》 2010年第19期;),他是1937年任219团团长,1938年109旅旅长,1939年37师师长至1946年,其军职与张灵甫恰在同一时段内差相 仿佛。

  又如牺牲时为新四军第6师参谋长兼16旅旅长的罗忠毅(《新四军抗日名将罗忠毅》,《人民日报》2011年3月16日第5版),1937年为新四军第2支队参谋长,1941年末牺牲时为第6师参谋长兼第16旅旅长,与同时张灵甫的军职也约相同等级。

   又如1938年牺牲于台儿庄的副师长周元(《抗日名将周元》,《文史春秋》2004年第7期);又如1940年任129师新8旅旅长的张维翰(《鲁西北 抗日名将张维翰》,《中国作家》2006年08期);甚至如牺牲时为国军团长的杨怀(《身先士卒的抗日名将杨怀烈士》,《红岩春秋》2005年第06 期),游击队长张甲洲(《张甲洲:让周恩来热泪横流的抗日名将》,《文史精华》2008年12期)……笔者已经不想继续列举下去了,这些可以用那些否认张 灵甫“抗日名将”身份的同样或相似理由否定掉的“抗日名将”们,他们“抗日名将”的头衔难道就要如此被褫夺吗?“抗日名将”就不许再叫了吗?

   自然不是,实际上,“抗日名将”的头衔是中国的民众对那些在抗日战争中奋起反抗日军,并对日军造成一定打击的中国中高级军官的爱称,本来就没有一个明确 定义,不同的人心中自然可以有不同的标准,但想用自己心目中的标准规范别人的定义,不许别人成为“抗日名将”,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呢?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有一种意见从道德层面出发,指张灵甫曾在抗战前曾枪杀妻子,道德败坏,不配被称为“抗日名将”。我们在这里需要提醒广大读者的是,中 国自古以来,一直与“兵圣”孙武齐名合称“孙吴”的大名将吴起,正是一个亲手杀死自己妻子,“杀妻求将”而在道德上一直遭到批评的人物,但中国人从古到今 都没有否认其名将的身份。用道德来否认名将身份,是否得把吴起先开除出“名将”队伍呢?

  由此,无论从抗战时期的经历、战绩、军衔身份以及任职等各方面看,在“抗日名将”本身并没有一个明确国家标准且大量相似履历的将领也被称为“抗日名将”的条件下,称张灵甫为“抗日名将”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

  兰台,凤凰历史


2015年1月27日 星期二

无与伦比的邱吉尔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温斯顿·邱吉尔(Winston Churchill)是英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政治家。

哥哥和我曾通读吉尔伯特(Martin Gilbert)爵士为邱吉尔撰写的传记作品《图片人生》(Life in Pictures),对其题注耳熟能详。我知道,邱吉尔带领我的国家战胜了历史上最恶心的暴君;我知道,他是演讲艺术的大师;我知道,当年这样的艺术正在没落;我知道,他有趣、出言不逊,甚至以他那个时代的标准,政治上都不正确。

饭桌上,我们听到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一天,邱吉尔如厕时,有人说御玺勋爵(英国最古老的职位之一,负责君主的私玺)要见他。邱吉尔回复:他自己正被黏在马桶上(御玺的英文是Privy Seal,Seal同时有粘黏之意,Privy有马桶之意)。还有就是,工党女议员布拉多克(Elizabeth Braddock)指责邱吉尔喝醉了,而邱吉尔粗鲁地反击,说她是个丑婆娘。而第二天一大早,邱吉尔便清醒如常。

1950年的丘吉尔

我知道,他年轻时曾经非常勇敢,在四个大陆都上过战场,亲手杀死过敌人;我知道,在伦敦附近那所著名的哈罗公学(Harrow)读书时,他曾被人欺辱。身高只有5尺7寸而胸围31寸,他克服了自己的口吃、抑郁,以及那个糟糕的父亲,成为最伟大的英国人。

我的爷爷奶奶一直保留着邱吉尔1965年以90岁高龄去世那天的《每日电讯报》头版。我想,这人身上一定有神圣而神秘之处。很幸运,我在他去世的前一年出生──对他了解得越多,就越为曾和他在这个世界上同时存在过而自豪。

大部分美国人谈起邱吉尔时,总是充满崇敬之情。然而,令人费解而悲哀的是,在他逝世50年之后,被他拯救的祖国却似乎要将他忘却。那些上课注意听讲的英国学生觉得他是那个为了犹太人而和希特勒作战的人。2012年6月,有人对1,000名11到18岁的英国学生做了个调查,92%的学生可以认出一个有名的保险公司广告中那只名叫邱吉尔的狗,而同时却只有62%的学生可以认出邱吉尔爵士的照片。

消失的记忆特别令人唏嘘。对当今的年轻一代,邱吉尔显然应该是一个很有感召力的人物:他古怪、过分,以他独有的穿着和天才标新立异。

当然了,每年都有上百本关于他的书出版,但这仍然不能令人释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士兵们在逐渐老去,我们正在失去那些记得他声音的人,但我们永远不应该忘记他的丰功伟绩。
曾几何时,我们以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是因为苏联的鲜血和美国的金钱。在某种程度上,这有些道理。但同样真实的是,没有邱吉尔,希特勒几乎肯定可以得逞,纳粹对欧洲的占领近乎定局。

我们应该记住,这位英国首相是如何参与缔造了我们今天生存的世界。走遍全球,从欧洲到俄罗斯到非洲到中东,我们可以追得他的智慧留下的痕迹。

1921年3月,作为英国殖民大臣,他召集了中东所有的重要人物到开罗的塞米拉米酒店(Semiramis Hotel),讨论第一次世界大战奥斯曼帝国战败之后中东地区的统治问题。T.E.劳伦斯(即著名的“阿拉伯的劳伦斯”)认为这次峰会是个极大成功。11年后,他致信给邱吉尔说,这次会议做出的安排带来10年的和平。

当然,和平并未持久,邱吉尔所热爱的帝国也未能长治久安。他会为此悲哀,但不会吃惊。他确信世界的未来在美国人之手,而事实的确如此。在我们的时代,轮到了美国人来试图执哨巴勒斯坦、捭阖以色列、对付被邱吉尔称作“忘恩负义的火山”的伊拉克。作为一个大英帝国主义者,他试图挽救那个日落西山的帝国,失败不可避免。而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极力召唤人类的崇高价值、抵御其邪恶,在这方面,他取得了持久的成功。

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学家们认为,历史是由巨大并与个人无关的经济力量来决定的。对此,邱吉尔是一个有力的实例反证。邱吉尔在他公众生活的70年中,以其鲜明个性屡次影响这个世界及重大事件,程度远超我们记忆所及。

邱吉尔对上世纪初福利国家的建立影响巨大:他为英国的工人们建立了就业中心,提供茶歇和失业保险。他是创立皇家空军并发明坦克的重要推手,他深刻影响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进程。他在以色列(及其他若干国家)的建国过程中的角色不可或缺,更不用谈他对欧洲联合的奔走呐喊。

在若干重大的历史关头,他是力挽狂澜的舵手。1940年,当他和他的国家独自面对希特勒时,他的影响改写了历史的进程。没有邱吉尔,希特勒将铁定赢下战争,纳粹对欧洲的占领几成定局。当不列颠孤立无援之际,当国家面临生死存亡,邱吉尔的话语触及民众的灵魂深处,其抚慰之情无人能及。他的语言,朴实老派但激动人心,正应时运。

是什么样的肩膀使他担当如此重任?在什么样的铁匠铺里铸造出这样的思如刀锋志如钢铁?借用诗人威廉·布莱克(William Blake)所言:“是铁锤,还是钢索?什么样的熔炉铸就了他的头颅?”
2014年6月,我和邱翁外孙,中萨塞克斯(Mid Sussex)的保守党议员索姆斯(Nicholas Soames)爵士在萨沃伊酒店共进长午餐,试图为上面的问题求解。当侍应生送上邱吉尔般庞大的账单时,我想起是他的外祖父在二战时期决定以油代煤来驱动著名的无畏战舰(Super Dreadnoughts),从此改变了历史。那么邱吉尔自己靠的是什么样的燃料?他何以前行?

索姆斯爵士沉思了一下,然后出乎意料地说,他的外祖父其实就是个普通人。和其他的英国人一样,他喜欢在家里晃荡,喜欢作画等等,“你知道,他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宅男”。
但是,正常的宅男没有像他那样:出版的文字超过莎士比亚和狄更斯二人相加,赢得诺贝尔文学奖,曾服务于政府所有的重要部门并两次担任首相,赢得过两次世界大战,其绘画作品在逝世后以每幅百万美元的价格出售。

这种精神力量源自何方?是精神的还是生理的?莫非他被赐予了某种可以带来超凡迸发的基因或荷尔蒙?或是来自幼童时期的精神训练?或是兼而有之?

我记得,当我15岁的时候,曾读过心理学家斯托尔(Anthony Storr)的著作,其中说到邱吉尔最重要的胜利是战胜他自己。邱吉尔读书时一直对自己个小、瘦弱、胆怯很在意,所以他立志要战胜自己的怯懦和口吃──用哑铃刻苦训练,从一个80磅重的瘦小子到拥有阿特拉斯(Charles Atlas,著名健美运动员)那样的身躯。战胜了自己的怯懦,从此便可以所向披靡。

我一直觉得这个分析不能自圆其说。为什么他决定要掌控自己的恐惧?难道他真的怯懦?一个怯懦的男孩,怎么可能像邱吉尔那样,在因偷块糖被校长掌掴之后,会怒而把校长的草帽踢成碎片?

那么,我们对邱吉尔的心理状态到底知道多少?毋庸置疑,父亲兰道夫·邱吉尔(Randolph Churchill)的确是他的痛处:被父亲拒绝、批评,深恐自己不能如其所愿,在父亲死后又想报复和超越。母亲的帮助和推动显然也不可忽视──他的辉煌至少部分也是她的荣耀。

时势造英雄。邱吉尔诞生时,不列颠处于鼎盛之时,但此时也需要超人的努力来维护其帝国的存续。这种使命的紧迫性使得维多利亚时代的人们豪气冲天,雄杰辈出。

天性自负,乃人类皆有,只是多少而已。对声望和个人成就的追求,同样不可或缺。我一直觉得,在邱吉尔的思维里,一定有个秘密的推论:英国是地球上最伟大的帝国,邱吉尔是大英帝国最伟大的人,因此邱吉尔是地球上最伟大的人。

这种说法其实不太公平。邱吉尔的确超级自负,但他的自负中饱含幽默、自嘲、深厚的人性、对他人的同情、服务大众的承诺、以及对人民可以赶他下台这一民主权力的捍卫。1945年,人民确实赶他下了台。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他有一颗伟大的心。那天离开萨沃伊酒店时,索姆斯爵士给我讲了最后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趣事,从中可以看出邱吉尔的多愁善感和慷慨:

二战时期的一个晚上,国防部一个清洁工准备搭公交回家时,在排水沟里看到一样东西:一份粉丝带捆扎的文件,上面写着“绝密”两个字。她从泥水中把文件捡起来,裹进雨衣带回家。儿子看了,立即意识到这事有多重要。

他急冲冲带着没打开的文件回到国防部。当时已经很晚了,几乎所有人都已回家。门口的保安对这个年轻人很无礼,他们告诉他把文件留下就可以,第二天会有人来处理。但年轻人说,他一定要见到当官的才肯走。

最后终于有一个高级军官下楼取走文件──其中内容是有关安齐奥(Anzio)的作战方案,盟军计划在意大利的西海岸建立一个滩头阵地。

战时内阁次日立即开会,质询这个安全事件有多严重,以及是否还要执行安齐奥登陆计划。他们仔细看了文件,发现在水里时间只有几秒钟,清洁女工所述真实。经过考虑,内阁决定攻打意大利计划不变。

邱吉尔向帝国总参谋长伊斯梅(Hastings Lionel Ismay)将军询问这事的经过,伊斯梅告诉了他有关清洁女工和儿子的事情。听着听着,邱吉尔哭了起来。

“她应该被授予大英帝国勋章,”邱吉尔说,“赶紧去办!”

我试图从有关邱吉尔的各种档案中来证实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但都未能如愿。但是,这件事
只说明一个基本的道理,那就是邱吉尔有一颗伟大的灵魂。

不难理解,为什么众多历史学家和历史人物传记作者都采纳托尔斯泰的立场:人类的故事,讲的并不是伟大的人物和光辉的行为。人们通常认为,伟大的人物,无非是人类历史巨浪滚滚衍生出的绚丽泡沫。演变的背后,是深层的经济力量、技术进步、粮食价格变化、以及无数普通人行动的颠覆性能量。

但邱吉尔的故事,是对这种谬论具有讽刺性的反驳。他,一个人,改变了历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作者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是伦敦市长。本文选自他即将出版的新书《邱吉尔因素:一个人如何创造历史》(The Churchill Factor: How One Man Made History)。
翻译:劳伦斯

中国事务转载



2015年1月26日 星期一

中共通過纪念建築物,掌控民衆的歷史記憶


《新史記》編譯  南音


從南京高近450米的綠地洲際酒店樓頂,你可以眺望古城牆、紫金山、玄武湖,以及觀察現代都會的車水馬龍。14世紀時,南京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擁有近50萬人口,直到永樂皇帝遷都北京之前,這裡是明代帝國的國都。

美國建築師阿德里安·史密斯(Adrian Smith)為南京建的高樓,象徵著這座城市富裕繁華的未來;然而,這座城市的意義不僅如此,它也是歷史辯論的焦點,定義了中國與日本這兩個世界第二、第三大經濟體,主導亞洲傲人崛起的國家之間的複雜關係。

南京定義了中日歷史情結

《愛 爾蘭時報》一篇報導指出,從南京這個城市重新思索了中國與日本之間的恩怨情仇,而這當中最具爭議性的,當然就是1937年12月13日後足足六個星期的 “南京大屠殺”,中國這一方普遍認為約有30萬人遭到屠殺,而1948年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對死難者大約定義在15萬人左右。


中共對南京大屠殺的重視程度日益提高。

這段歷史之所以讓中日關係變得更加複雜,除了日本方面一些保守派政治人物和學者仍始終否認過發生過這場屠殺之外,中國對日本的態度似乎也不算一致,難免讓人產生中國藉此議題煽動中日關係之感,目的在於分散人民對國內議題的關注。

歷 史事件的解讀,若從不同立場觀看本就會有不同的思索,比方說,報導提到中共創始人毛澤東對於迫使日本道歉這件事基本上不太感興趣,當日本於1972年派遣 使節至中國道歉時,他的想法是,若無日本軍國主義的侵略,就不可能會有中共革命——正因為國民黨的蔣介石忙著對抗日本人,才使共產黨有了發展壯大的空間。

不 過就算毛澤東當時抱持這樣的看法,中共解放軍少將羅援則指出,近來中方對這段歷史的矛盾與歧見基本上已經很少,他認為解鈴還需繫鈴人:究竟是誰,又是什麼 原因才會讓中日關係深陷如此低潮?這仍是個必須審慎思考的問題。“中日之前存在政治阻礙,其一是釣魚島問題,日方不斷挑釁我們;另一則是參拜靖國神社之 舉,這是歷史的問題,根本問題在於日本想擺脫二戰的束縛成為正常國家”;“他們可以成為正常國家,但他們必須再次思考這場戰爭”。

2014 年3月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出訪德國時,在柏林與德國總理默克爾舉行的聯合記者會上提及南京大屠殺,表示日軍在南京屠殺三十多萬中國人,中國人對此暴行仍“記 憶猶新”,此言一出立刻引發日本抗議;但在另一場演講上,習近平更提及在南京大屠殺時為中國人提供棲身之所的德國商人拉貝(John Rabe),並表示拉貝在日記中詳細記錄了大屠殺內情,成為研究這段歷史的重要證據。

將史實嵌進官方口徑叙述

然而,若我們站在另一個高度來思考,從毛澤東到習近平,在歷史敘事的掌握上,基本上都有一潛在原則,那就是必須靠著對歷史的詮釋去向人民傳播黨需要的意識型態及基本認知——歷史的記憶對中國共產黨的領導階層來說,是一個可以運籌帷幄的有效工具。

如 何去形塑人民的認知呢?美國知名漢學家、俄亥俄州立大學的鄧騰克(Kirk Denton)教授,這位當代中國文學和中國文化研究領域的領軍人物,在亞太地區國際關係研究學界具有相當影響力的《亞太學報:日本聚焦》(The Asia-Pacific Journal:Japan Focus)發表了一篇相當特別的分析文章,就從中國博物館、紀念館的發展史,配合歷史的記憶,來探討中共對於歷史的詮釋及操控,以及如何透過建築來深入 人心、操縱人民的意志。

鄧騰克在這篇文章中,詳盡回溯了中共自建黨以來,在不同時期是如何利用博物館、紀念館這樣的公共建築來形塑人民的意識型態和愛國思維,其中當然也包括位於南京的“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其設立的宗旨,就是為了讓人民記住那樣的恐怖和仇恨。

這 座紀念館算是後毛澤東時代的產物,相較於毛澤東時期淡化日軍的暴行和侵害過程、轉而推崇中國共產黨主導之英雄主義敘事的作法,在後毛澤東時期,由於鄧小平 的經濟改革引發了深層的社會變遷,包括新階級的分化等,因此需要以共同的苦難來強調國家的團結,整合不同階層的憤恨,齊力對抗這個外部的“他國”。(《新史記》第23期)

2015年1月25日 星期日

中日百年较量背后的资本逻辑


   郝一生先生1953年生于天津,曾任天津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经济研究室副主任,1984年参加中青年经济学家讨论会--“莫干山会”,1985年4月任《中青年经济论坛》杂志副总编辑。1989-1991年任日本东京大学经济学部客座研究员,1991-1994年任日本政法大学经济学部客座教授。最近回国省亲,作客1980学社做了题为“中日百年较量背后的资本逻辑”的演讲。经作者修订并授权大学问全文刊载,实录如下:


   《日出日落》这本书,为什么叫这个书名呢?因为120年来,在东亚有两次日出,两次日落。一次是120年前日本的日出,明治维新让日本蒸蒸日上,那时的中国日落了。今天,30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又拔地而起,而日本却冬眠了25年。我1989年3月到东京,从那个时候的泡沫崩溃到现在,日本慢慢进入冬眠,整个国家变化很小,与1960~1990年的高速增长时期判若两人。

   两次日出日落,引出了深度的逻辑问题。120年前,甲午惨败以后,所有的中国知识分子、政治家、史学家、社会经营,都在反思我们为什么会被打败?而且,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败得冤。

   第一,中国的人口是日本的12倍;第二,中国的国土是日本的12倍;第三,中国1840年的人均GDP还比日本要高一点;第四,清军的陆军参战60万大军,日本只有17万。我们的北洋舰队拥有"定远号"这样的超级战舰,日本没有。那为什么会败得这么惨?

   不对称的战争

   中国人一提甲午战争,大凡只提海战,不提陆战。为什么呢?因为陆战跟本就没怎么打,中国不是打败了,是没打就败了。从平壤一路溃逃,说第二天要跟日本人打仗了,今晚偷袭日本人一下,结果黑灯瞎火的、清军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死了20个人,伤了80多。其实日本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哪里放鞭炮呢。第二天就开始跑,一直逃到鸭绿江,600里地跑下来,中国军队是一路溃败。说中国军队当时是“撤退”,那是瞎鬼,因为清军把所有的粮食和辎重都扔给了日本人,自己跑了。最后自己路上没粮食吃了,又去抢人家北朝鲜老百姓的粮食。

   清军陆军很多人里面穿着民服,外面穿军服,敌人一来把军装一脱,站在路边装老百姓。日军到了中国的村里,为什么去挨家挨户搜呢?倒不是抢老百姓的东西,是搜军人。几万人全跑村子里,你们家老娘再有本事,也不能生10来个岁数差不多的儿子吧。

   上海前两天踩踏事件还死了36人,可日军攻占旅顺军港只死了24个人。热兵器时代、有枪有炮,比上海踩踏死的人还少,那还能叫打仗吗?基本就没打。

   在十年后的日俄战争中,日本又去攻打俄国人盘踞的旅顺。天皇对已经退役的乃木西典说,你甲午战争打过旅顺,这次还得你去。虽然上次只死了24个人,可这次为争夺203高地,日军一个冲锋就死了16000人,尸横遍野,根本看不见山是什么颜色的了,全是日军黄色的军装的尸体。前后三次攻势总计死了5万多人。

  “制度派”、“技术派”的纠结

   对甲午战败的根源,中国的史学界有两派,一个叫“制度派”,一个叫“技术派”。制度派说我们制度不好,皇上无能、慈禧太后挪用军款过生日;我们的官僚制度不好、科举制度不好。所以要辛亥革命,要推翻这个政权,走暴力革命的路。

   “技术派”说我们的枪不好,炮不好,枪炮都买来了炮弹又不行、炮弹让洋人装了沙子。电影《甲午风云》的一个镜头,一个士兵拿了一个炮弹,把炮弹头拿下来,跟邓世昌说,我们的炮弹里全是沙子。所以,甲午海战打不赢。

  其实人家欧洲军火商卖的就是训练弹,弹头里本来就是装沙子。丁汝昌的旗舰“定远号”,主炮只有三发实战炮弹,剩下的全是训练弹。所以我们的炮弹,打到日军的军舰的燃料仓库里没有炸是理所当然。日军战后把它挖出来,摆在那儿做了个纪念碑。有专家说我们的炮弹没炸,要是炸了就能可能扭转黄海海战的战局,那不过醉人说梦。

   电影里甲午战争虽然打得很英勇、很惨烈,但实际上是北洋水师是在用训练弹在跟敌人打演习,而对方是真枪实弹。所以,北洋水师在那场战争中沉了7条船,伤了两条船,而日军一条船没沉。不是日军军舰经打,而是不可能被训练弹打沉。

   北洋水师定远舰先开的炮,第一发炮弹打出去以后,不但没有打中敌舰,却把自己的飞桥震塌了。丁汝昌腰部严重摔伤,英国的海军教练干脆就摔晕了。这证明北洋水师很长时间就没开过炮,连训练都没有。

   因此,北洋水师是纸老虎,定远舰是花600万两白银买来的。600万两是多少钱呢,是大清国6年的军费开支。清政府花大价钱买来的北洋水师,却买得起马、配不起鞍;买得起军舰,配不起炮弹。

   甲午战前,李鸿章曾几次给皇上打了奏折,要求增加军费开支、增购速射炮。皇上批示:海疆无事,停购船械。1890到1894年,北洋水师就没有再增加新的装备和弹药,这仗怎么可能打赢?

   工业总投资11倍的巨大差距

   经济学的规律是,一个国家的GDP增长率,也就是总收入的增长,最终靠投资。你没有投资,一切无从谈起。中国1840年至1894年之间的工业化投资总量是多少呢?

   统计数据的结果让我大吃一惊,中国此间工业投资的总量大约7770万美元,而日本同期是8.6亿美元。就是说日本是中国的11倍,而那时中国人口是日本的12倍。这意味着,当时中国的人均投资是日本的1/120。中国每人投资1块钱,日本每人投了120块钱。

   所以在甲午战前,几乎所有的工业的相关数字,纺织厂的纱锭数、铁路公里数量、钢产量、煤炭使用量,学校、学生,电话、电报,方方面面日本几乎都是中国的大约10倍。

   甲午战争没打就输了。因为你的国力低10倍,差距太大。举个例子,1937年中日开战,中国的钢产量还不到5万吨,而日本是580万吨,差距超过100倍。相当于日本有580发炮弹和子弹,我们只有5发。

   同样,太平洋战争日本把珍珠港炸平了,所有太平洋舰队几乎被炸光了(除了航母),后来怎么样呢?在此后太平洋战争中的将近5年时间里,日本又新造了3艘航母,而美国却造出了124艘。因为美国的钢产量6000万吨,是日本580万吨的10倍。山本五十六早在太平洋战争前就说了,日本可以开战、但却不可能打赢美国。

   钱都去哪了?

   我把这些数据和想法和朋友分享,其仁第一句话就问我:那中国的钱都去哪了?

   当时中国的主要社会财富,大都落到了地主手里。这就造成了“两头穷、中间富”。皇上穷、百姓穷,地主富。

   皇上怎么会穷呢?很多人说,慈禧太后挪用北洋水师200万两军费修圆明园,所以甲午战争被打败了。这与事实不符,慈禧太后确实动用了200万两白银过生日,但这笔钱是清政府以海关关税作抵押,向德意志银行借款500万当中的200万。这个钱并没说是用在哪儿,只是政府借款。但是很少有人反过来想:大清帝国怎么穷成这样?连最高统治者慈禧太后过个生日都没钱了?4万万中国人一人出一毛钱,慈禧太后有什么样的生日都过了不是?

   超低税率的陷阱

   晚清超穷政府的根子是由于超低税率。清朝的税率从始至终5%就没变。实际上到清末,连5%都没有。

  清政府的税收制度规定,一个县太爷,年俸只有1900两银子,但县太爷的总收入都在3万两左右。因为县太爷收税上缴后可以“提成”24%。但是,清朝同时允许官员收受礼品。有人送字画、元青花,县官可以接受。

   最后就会为地方官与地主联手逃税留下漏洞。例如,某地主或商人,向县太爷送礼50两,要求自己少缴税100两的税。这样的结果是:地主逃税50,县官受贿了50,皇上少了100。

   清末的真实税率算到最后只有1.9%,而同期日本的总税率却高达35%,比今天中国的税率还高。日本的税是怎么收上来的呢?日本是按地价收税。建立税收制度之前,先颁发土地所有权证书。然后再按地价的3%征税,税逃就比较难了。

  中国是按收成收税,如果今年“受灾”,不但交不了税,还要请皇上赈灾。赈灾款大多进了地方官的口袋。结果是清政府收不上来税,变成了超穷政府。

  那老百姓呢?中国是小农社会,自耕农大约2/3、占将近70%没错。但中国近代,所有社会问题的症结都出在雇农和佃户身上--无地农户占大约1/3。

   表面公平下的不公平

   中国人口从清初到清末涨了一倍,从2亿涨到4亿。中国的人均耕地面积,也就从将近7亩多地,降到了2亩多。最少的像福建,人均耕地只有0.9亩。按照平均亩产量217斤计算,基础代谢量(维持一个劳动力吃穿住、生儿育女,更新农具)需要517斤。人均1亩地才收217斤,而人均需要500多斤,本身就差了一半。所以福建人逃出去闖南洋,去种橡胶、咖啡、水果的人特别多。为什么?他在福建活不下去。按照马尔萨斯人口论的结论,当我们的食物不能满足人口增长的时候,就只能让人口来适应食物。就像太平天国10年暴乱,中国就死了至少7500万人。

   当时英国人口才700多万,相当于10个英国全死光了;日本当时是2000多万人,相当于死了3个日本人口。这么庞大的战争、农民暴动,死这么多人,皇上就会嘀咕:是不是税高了?其实不是。

   实际上是因为有1亿3千万的中国无地农户,他们要把自己50%的收成给地主交租。本来就不够,再把一半给了地主,口粮缺口将近60%。到了年根只能向地主借高利贷。《暴风骤雨》有一句有名的台词:我给地主干了1年,到头来我欠地主100块钱。

   中国的1.3亿没有吃饱的农民就只能到地里去挖野菜、扒树皮,整个农村迅速沙化,水土流失越来越严重,第二年再发洪水也会比以前更大。

   天灾人祸的宿命

   在1840到1894年的甲午战前,中国有各种自然灾害2000次。包括地震、旱灾、风灾、水灾、虫灾、瘟疫。而日本同期灾害却在下降(主要是地震和海啸、台风)。农民穷到这个份上了,李自成起义,我跟你走也许还有条活路,反正不走也是死。所以才有这么多人参加太平军、上井冈山。这是中国农民问题的根。

   惨败的资本逻辑

   结论,甲午战争打败了,是因为我们没钱军备、没钱军备是因为穷政府、穷政府是因为低税率、低税率又造成了两头穷、两头穷导致工业投资超低、工业投资少又使国力相对弱小、国家税收愈少。这就是晚清百年积弱的资本逻辑。

   李约瑟难题新解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无法解释著名的李约瑟难题。李约瑟完成了十五卷的《中国科学技术史》后,提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的中国朋友在科学技术、聪明才智方面,绝对不比我们差,四大发明全在中国。那么,英国工业革命为什么没在中国爆发呢?

   据说在英国的大学定期举行李约瑟难题的研讨会。为什么一定要破解李约瑟难题,因为即便可以为中国百年积弱找出100个理由,但日本明治维新却已经证明东方人其实也行。如日俄战争就向西方世界证明,黄种人也能打败白种人。那,日本既然这么行,英国工业革命之前你到哪去了?

    不光是中国和日本,1730年当时的英国还不如荷兰。荷兰能成为海上马车夫,是因为造船能力强,造船能力强的背后,是因为荷兰港口背后有大片森林,随时可以砍伐、就近有充裕的木材造船。荷兰当时三天就可以造一条快船。

   荷兰在整个东印度航线船舶的数量有1800多艘,是英国的1倍。有一个著名的史学家曾说:1620年以前,如果你问一个在欧洲非常博学的人,100年后欧洲将发生一场工业革命,引领世界走向一个新的时代,你认为会是哪个国家?他一定会告诉你是荷兰,而不是英国。

   1792年,马嘎尔尼率一个代表团,160多人,几百个大箱子的礼物,给乾隆皇帝拜寿。当时和珅劝乾隆,跟英国人做生意可以赚钱。乾隆皇帝一问,英国多少人呐,500多万,也就相当于大清一个县。乾隆说,算了,我们自古以来是以农为本,不可动摇。

   那么,一个二流的欧洲中等国家——英国,怎么就爆发了工业革命?

   在浩瀚的历史资料中,我注意到一个事件,安汶岛屠杀。安汶岛现属印尼,是一个在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小岛。但盛产丁香,是当时商家必争之地。当时,主要的东印度贸易是香料:胡椒、丁香、肉桂。

   英国人比荷兰人晚去了20年。1600年前后,荷兰人先到了东印度,把葡萄牙人赶走了。20年后英国人又去了之后,荷兰人坐不住了,他们不愿意让英国人抢了自己的生意。

   英国人和荷兰人同时在岛上有商馆(商务办事处)。荷兰人找了个茬,说英国的商务办事处的20人(其中11个英国人、8个日本人、1个葡萄牙人)要杀荷兰人。1623年荷兰人把这20人都抓来,严刑拷打,逼供、画押后,把这20人全杀了。从此,英国和荷兰交恶,当时英国人不敢跟荷兰人拼,荷兰把英国赶出了东印度。

   次后,英国东印度公司不得不转头去做印度印花布生意。做胡椒生意,一克多少钱,跟黄金一个价,可以赚8倍利润;那时没有人愿意做印花布生意,太重压船、利润率低。但是也总不能跑空船。

   这样,从1623年开始的70多年里,印花布向英国和欧洲的出口不断增加。以前英国是穿毛和麻,但穿麻不舒服,毛又太贵、而且夏天太热。棉布可不一样,轻薄、易染色、便宜,可以织到80支纱这么细的线,做出来的布像蝉翅一样。不光是英国,整个欧洲,开始风靡印度印花布。

   可是当时英国已经有1/4的人口在从事毛纺织业。大量棉纺织品的进口,造成了英国毛纺织工人的恐慌。印花布抢了毛纺织品的饭碗,工人们开始担心:这么下去没人穿毛了。

   按600万人口计算,英国当时有100多万人口和毛纺织业有关。至少有40万到50万的人专门从事毛纺织业,剪羊毛、梳毛、染毛、纺毛线,织毛布。最后工人上街造反,最多的时候有5000人,推倒了东印度公司的围栏,把房盖都挑了。

   英国议会迫于压力,于1700年颁布《印花布进口禁止法》。但同时又给东印度公司留了活路。法律规定印花布不许进口,但没印花的白布可以进,不违法。白布进到曼切斯特去染,再买到欧洲,也很赚钱。在这个过程当中,出现大量的印花布走私。

   这样,实际上英国的棉布进口仍然没禁得了。到20年后的1720年,英国又不得不颁布了《印花布使用禁止法》,不许穿印花布。一件衬衫0.5英镑,谁穿罚款200英镑。即便是400倍的罚款,仍然法不责众,一些农村干脆所有的女人全穿印花布。

   在这1690到1733年的40多年间,整个英国的毛纺织业承受了巨大的生存压力。他们必须找出路:通过技术进步、提高毛纺生产率、战胜印度棉纺。

   1773年,飞梭终于问世。有人说,英国工业革命是大机器生产代替人们小机器生产。这个定义值得商榷。英国的工业革命,实际上是自动化机器代替手工机器生产。飞梭让整个织布行业的劳动生产率提高了好几倍,这一下绵线又不够了。

   英国科学与艺术协会悬赏:谁能发明纺纱(线)机,给多少奖金。这个奖金悬在空中30多年没人能拿到。直到1760年代,珍妮纺纱机才问世。

   珍妮纺纱机把纺纱的效率又提高了几十倍。织布机反过来又跟不上纺纱了。生产规模的扩大,需要寻找新的动力,最初是在河边,靠水流获得更大动力。瓦特把他的蒸汽机发明出来以后,卖500英镑,根本就没人买。后来才开始走向蒸汽机。说工业革命是蒸汽机革命,不是火车,最早是用作纺织工业生产的动力。

   从此以后,技术和科学的进步就刹不住车了。织布促进纺纱、纺纱再促织布。大量生产又促进了运输,铺设铁路,蒸汽机和轮船反过来推动煤炭和炼钢,再后来是飞机,一直到美国的电气化。第一张多米诺就被推倒以后,就是几何倍数的裂变。这就是工业革命的洪流。

   英国工业革命是一个孤儿

   英国工业革命爆发的原因,跟迄今为止学术界所描述的几乎相反。资本主义和金融体系的建立、圈地运动导致的资本积聚、和廉价劳动力的供给、科学技术的进步、煤炭成为新能源主力、手工工厂和行会的诞生等等。所有这些,过去认为构成英国工业革命基础的东西,其实都在某种程度上是工业革命的障碍。

   举个例子。过去说英国的行会,促进了工业革命,其实相反。在英国的行会有严格的规定,梳羊毛必须使用木梳。学徒工如果敢用效率更高的铁梳子,马上会被开除。行会是极端抵制技术进步的。最初发明出来的纺纱机、织布机,全部被纺织工人捣毁了,连发明者的家都烧了。

   另外,“资本主义”也并没有在英国工业革命之前,给英国毛纺织业提供任何资金和援助。资本只会“锦上添花”,绝不可能“雪中送炭”。因为资本会担心,这炭送出去是不是还可以收回来。

   应激突变

   什么叫应激突变呢?你身体里有6000白血球,病菌侵入人体后,白血球会突然提高到2万,就是应激反应。这种外来的生存压力,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并持续相当一段时间之后,就可能出现“突变”。

   当然,生存压力过强,不仅不会发生突变,反而会将受压主体压垮,就像美洲移民后的印第安人,以及英国机织棉布大量进口后,被挤垮的印度棉纺织业。

   晚清:超弱的应激压强

   那中国在1840年以后的实际情况如何?日本在被迫开港通商后所受到的应激压强(人均进出口/人均GDP),比中国同期高23.4倍。例如,当时日本有1/4的农民是棉农,开港后所有棉农全部倒闭、另谋生路。进口的印度棉花,丝又细、又长、又结实。但是中国开港后,在山东、河南还是自己种棉花,因为便宜。

   同期1853年前后,欧洲正闹蚕慌,蚕不吐丝了。导致日本99%的蚕丝全部出口欧洲,因为价格涨了1倍。弄得日本连“幕府将军”都没衣服穿了。逼得将军下了一道《五品江户回转令》,包括蚕丝、蜡烛、稻米、菜籽油等5种商品,要先运到江户供给将军后再出口。

   中国呢?中国1843年开始五口通商,从1843到1853的10年间,中国的进出口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为什么?因为大量的鸦片不能进口后,中国的很多有钱人不得不自己到云南去种鸦片。另外,中国的贫苦无地农户又没有钱买曼彻斯特那么漂亮的机织布,而有钱人家又爱俏不穿棉。

   日本在当时巨大的压力下,发挥出了他们全部的能量,把几乎所有的钱都用在工业投资上了。最后,创造出了明治维新后的辉煌。而中国,1894年后战败觉醒的也只是知识分子,和社会上层。而在日本,被唤醒的是整个民众。

   复旦大学创办人马相伯先生晚年说:我就像一条狗,叫了一百年,也没有把中国人唤醒。孙中山先生辛亥革命以后在广州演讲,认为中国之所以百年积弱,是中国人没有觉醒。拿破仑也说了,中国是一头睡狮。中国人为什么没有醒?不是没有人去唤醒中国人,而是中国人受到的刺激和压力太小。他自己动不起来。坐立不安的只是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左宗棠,以及梁启超、康有为那些知识分子。老百姓没有被深深触动。八国联军从下水道钻进北京城墙,北京的老百姓就站在旁边看热闹,洋人跟皇上打仗,跟我没什么关系。

   改革开放前的巨大落差

   中国改革开放前的应激压强有多大呢?当时说中国国民经济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其标志并不是绝对贫困。1979年中国的人均粮食产量300多斤,比解放初期还多出40%,1949年解放初期粮食人均产量才200多斤。中国不是绝对贫困,是相对贫困,相对超贫困。

   广东一个农民,地里干一天活,收入只有7毛钱;对岸香港的农民,一天的收入70港币,是中国农民收入的100倍。100倍意味着,你在香港干一年,回广东一辈子不用干活了。这个巨大的压差,逼出了中国南方12省、60多个县、56万人的大逃港。

   逃港不是跑着玩的,边防军可以开枪。于是出来一个行业,叫“拉尸佬”。掩埋一个尸体,15人民币。有一个拉尸佬,最多一天赚了750块钱,埋了50多个人里面有4个是自己的亲戚。生产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带队逃港,开誓师会的口号就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这不是笑话,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这本《大逃港》。作者本人就是大逃港的幸存者,他爸背着他逃,前六次都被抓回来了,第七次边防军都认识他了,看他是个孩子,放他过去了。后来他在香港安定下来,在当年他逃港的地方立了一个碑,以为纪念。

   中国1979年改革开放已经到了一个边缘、国家的凝聚力已经下降到了濒临崩溃的程度,这些人宁可死在逃港的路上,这需要多大的力量。再不搞改革开放,国家就散了。

   改革开放30年,终于有了重新崛起的今天。这时我们就会问,当年总结甲午战败、百年积弱时,说是因为中国官不好、民不好,老百姓教育不好,四书五经不好,孔孟儒学不好,甚至于我们的哲学和中庸之道也不行,中庸怎么可以?你得跟着孙中山广州起义、跟着毛泽东上井冈山。

   一旦30年后的今天,面对改革开放的成果,中国GDP总量不仅超过了日本,现在GDP总量已经是日本的2倍。你怎么解释呢,是祖宗好了呢?是我们的哲学好了、还是我们的四书五经好了呢?

   其实什么都没变。因此,不要妄自菲薄。当年的惨败和今天的崛起,都有着更深的渊源和逻辑在背面。

郝一生,大学问



2015年1月23日 星期五

中國抗日戰爭史上應給他們紀功


川軍出川,在山西黎城抵抗日寇打了五天五夜,死傷2千人。當地老百姓說:川軍浄是些“娃娃兵”,滿臉稚氣,衣著襤褸,可愛、可敬、可憐。這樣慘烈的戰役,在《中國抗日戰爭史》中沒有記錄

《新史記》讀者高士潔來信

《新史記》编辑先生/女士:你們好!

(2014 年)9月26日,我接到一位川軍聯絡員的電話邀請,參加川軍在山西黎城縣的“東陽關川軍抗戰紀念苑”項目的啟動典禮。我想,川軍李家鈺和我父亲高桂滋當年 在36集團軍是正、副司令長官,這好比是親戚家的典禮,於是,我邀請了趙壽山(國民革命軍38軍軍長、中共建政後為青海省主席、陝西省長)的孫子趙武原夫 婦、馮欽哉(國民革命軍第14軍團軍團長、第一戰區副司令長官)的孫子馮寄寧,一起去了山西黎城縣。

以 前不知道,川軍1938年2月13日的東陽關戰鬥,竟然與17軍的平遙古城保衛戰是同一天。川軍在黎城抵抗日寇打了五天五夜,死傷2千人。黎城縣老百姓 說:川軍浄是些“娃娃兵”,滿臉稚氣,衣著襤褸,可愛、可敬、可憐。這樣慘烈的戰役,竟然在《中國抗日戰爭史》中沒有記錄。

他們中有位何允中先生既是川軍後代,也潛心從事川軍軍史研究,很想把川軍故事發表出來讓世人知曉。徴得他的同意,寄上一篇短文《川軍哭別家鄉赴抗日戰場》(附後),請你看看。


奔赴華北抗戰前線的川軍。


《新史記》編輯回覆:

讀之令人動容!渴盼讀到更多有血有肉、有筋有骨的全民族抗戰的故事。感謝何允中,感謝高士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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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2日 星期五

西方專業人才陷入東方專制泥沼


《新史記》譚愛梅

美方在印度訓練駐印軍的同時,也把大批美式裝備運到昆明,在中國境內複製了一個藍伽訓練中 心。美方把訓練官送過去,甚至把千里迢迢從美國中西部運到印度的高 大騾馬,也運了一部分過去。美方按約定在中國境內為重慶訓練十幾個師的兵力,作為滇西反攻之用。可是,訓練完成後,蒋委員長卻起私心,打算把大部分的部隊 留在身邊。他想觀望,因為到了1944年,外在形勢迅速改變,盟軍在歐洲和太平洋戰場都已佔上風。按兵不動,日本如果很快戰敗而不需出兵滇西,這批裝備先 進的精銳部隊就是委員長的政治籌碼了。我們見到滇西遠征軍後來浩浩蕩蕩的出師,最後與駐印軍勝利會師的令人振奮局面,不會想到那是美國總統羅斯福五次發電 報催促的結果。羅斯福甚至露骨地暗示,如果委員長不履行當初的協議,“立即採取行動”(出兵滇西)美國就會中斷對華援助。

然而,性急的史迪威覺得,把美國政府幫助訓練的40萬部隊用來包圍監視共產黨,而不投入抗日,不但有違中美協議的初衷,而且也是兵力的浪費。他說服羅斯福 給蔣介石發電 報,要求蔣任命他為中國戰區最高指揮官,擁有實際指揮調度中國軍隊作戰的權力。史迪威從扭轉戰局打敗日本的軍事角度著眼,固然有他的道理,但卻犯了蔣的大 忌。這其實非關蔣在日記中所抱怨的“民族尊嚴”、“國家恥辱”、“個人屈辱”等顏面問題。對蔣來說,授予史迪威絕對的指揮權,就是大權旁落。失去了對軍隊 的實際指揮權,中國戰區最高統帥變成了一個空頭司令,他的統治基礎就動搖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是委員長要求羅斯福撤換史迪威,解除他在中國和印緬戰區 一切職位的真正原因。


蔣介石夫婦與史迪威。1942年攝於緬甸。

史迪威和孫立人,一個出身於美國西點軍校,一個畢業於普渡大學與維吉尼亞軍校。他們都是典型的西方專業人才。在西方,專業主義有以下特徵:(1)它有一套文 憑制度;(2)由於具有一套專業知識與技能,在工作領域有相當程度的自主性;(3)它有一套專業標準,這套標準由文憑制度和專業協會國家的立法機關所建 立;(4)它有專業倫理與行為守則。 由於有這些條件和標準,專業人員對於他們的專業也有一種足以自豪的成就感。
對孫立人來說,在外在於中國的惡劣而單純的環境裡,一個受西方訓練的職業軍人,能夠帶領著 美式武裝的中國官兵,以寡敵眾,打出漂亮的勝仗,而獲得國際殊榮。 可是,同樣一個職業軍人,一旦回到中國的環境,在另一套體制所形成的氛圍裡,很快就被各種爾虞我詐的陌生因素所干擾而無法發揮所長。孫立人的遭遇似乎是一 個職業軍人逐步陷入複雜的政治泥沼裡,最後被吞沒的過程。(《緬甸戰場上的史迪威與孫立人》連載3。《新史記》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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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1日 星期四

中國的烈士碑上還缺了很多名字


《新史記》郭永凡 專稿

我把最後一束鮮花,獻給王漢勛隊長和所有在抗日戰爭中犧牲的空運隊戰友。

王漢勛是空運隊第一任隊長,也是一位傳奇人物,他的未婚夫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除奸英雄鄭蘋如。由於行刺大漢奸丁默邨失手,被汪偽政權殺害,夫婦雙雙成為烈士, 流芳千古。這個傳奇故事曾被編成電影《色·戒》,但是編得太離譜,居然讓烈士愛上大漢奸,這是對烈士人格的極大污衊,荒唐絕頂。


郭永凡老人和家人一起來到杨辛癸墓前烈士獻花。(作者提供

如 果說楊辛癸死得冤枉,王漢勛同樣死得冤枉。王漢勛失事,雖然同樣是遇上雷雨造成迷航,但究其根本原因,同樣是機組換人,恰巧也是換了報務員。王漢勛機組本 來的報務員是副通信長徐璉璋,那天不知什麼原因,徐璉璋不在,臨時改派通信長吳之驊,還帶了一個報務員賀瑞華。副駕駛是副隊長唐元良。

這個班子看起來好像是強強聯合,陣容強大,技術過硬,無懈可擊。問題恰巧就出在吳之驊和賀瑞華身上。

其實,王漢勛並不了解吳之驊,吳之驊也不大了解賀瑞華。

吳 之驊的確在空軍通信界算得上老前輩,但正因為資格太老,多年來一直搞行政領導工作(他調到空運隊之前是空軍通信處副處長),實際業務已經荒疏,所以他才要 再帶一個報務員上機,必要時可助他一臂之力。可是賀瑞華也是才調來幾天,他原來是紅牌樓電台的報務員,對於無線電羅盤的運作,兩人同樣生疏,遇到雷雨才會 驚慌失措。

賀瑞華也是我的好友,他是四川涪陵人(現屬重慶市)。出事之前他剛結婚才幾天,他犧牲的噩耗不敢讓他的新婚夫人知道,只騙她說是出差一時回不來,當然是騙不了多久的。
我要弔唁的戰友其實不止這些。在這14塊墓碑上,被遺漏的還真不少,其中一個就是鄭雲。衣復恩在《我的回憶》中曾提到他(見《回憶》96頁),並稱他為“會煮咖啡的鄭雲”,因為他煮咖啡的技藝曾得到國軍空軍司令周至柔的賞識。
鄭 雲是廣東人,他的姑媽鄭毓秀就是後來任台灣省主席魏道明的夫人。鄭雲體格健壯,性情活潑,愛唱京戲,他於44年7月駕駛一架C47在嘉峪關降落時遭遇沙塵 暴,強勁的側風將飛機推離跑道,左翼折斷,螺旋槳擊穿駕駛室,將鄭雲大腿齊根斬斷。由於嘉峪關沒有醫療條件,只好用汽車把他送到酒泉,途中失血過多死去。 鄭雲是衣復恩最喜愛的飛行員之一,衣為此流了淚。衣復恩在回憶錄中說鄭雲是撞山失事,這是他的記憶錯誤。(《青山:紀念抗日戰爭中的空軍烈士》連載3。《新史記》第 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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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30日 星期二

日軍承認這回面對驚人的中國軍隊


《新史記》譚愛梅

反攻緬北計劃並不只是一個單純的軍事行 動。它還包括中印公路的修建,從加爾各答到阿薩姆輸油管以及從阿薩姆到昆明輸油管的鋪設,這些都是浩大的工程。中印公路從印度東北的雷多到緬甸密支那的一 段,長達434公里,經過幾座高山與叢林河谷,工程尤其艱鉅。從密支那向南經八莫到畹町與滇緬公路銜接的一段,也有330公里。再加上沿線鋪設油管的工 程。而一離開印境,立刻就要面臨日軍佔領下的緬甸。英國人認為,在凶險的自然環境下築路,鋪油管,還要面對惡敵的攻擊,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


受過美軍訓練的中國軍隊在巴莫用野戰炮轟擊頑抗的日軍。攝於1944年12月11日
史迪威相信,築路只要有軍隊在前面開道,打到哪裡,築到哪裡,即使進展緩慢,雨季時停頓,仍然是可能完成的。進入緬甸的軍隊負有攻擊敵人和保護工程人員與民 工的雙重任務,而路築到哪裡,補給供應運到哪裡,油管鋪到哪裡,也保證了軍隊行進的後勤支援。在當時緬北的陌生環境下,這是現代戰爭概念的一次大膽實驗。

當然,佔領了緬甸全境的日軍也不是省油的燈。日軍在戰略要地早已有周密的部署,在森林和險要的山隘入口,修建碉堡,據險而守。為應付盟軍反攻緬甸,1943 年初春成立南方軍的緬甸方面軍,下轄第15軍、55師團和直轄部隊。而指揮緬甸中、北部和雲南作戰的第15軍,其中負責緬北防務的第18師團,就是侵華之 初戰攻陷上海、南京的一支勁旅—-久留米師團。這支熟悉熱帶叢林戰的部隊,在前期緬戰中,也是攻佔曼德勒、橫掃緬東奪取滇西的常勝軍。他們架設電台,在廣 播中還譏刺美國的築路計劃是一件“了不起”的大工程。因為路修成了,正好讓日本軍隊徒步走到印度去。

可是,同新38師派去印緬邊境保衛築路工兵的部隊實際接觸後,日軍首次發現,每次偷襲都被迅速擊退。1943年九月雨季結束後,集結到印緬邊境的新38師和新22師部隊以及駐印軍直屬的戰車營、炮兵團先後運到,反攻緬北的作戰行動正式展開。

日軍在作戰檢討中不能不承認,這一回他們面對的中國軍隊,素質有驚人的不同。裝備優良,射擊準確,戰術高超, 指揮聯絡和攻擊戰鬥都比過去強得多:“進攻於邦的敵軍,總是逐次浸透到我陣地側背,突然進攻,使我軍的障礙設施和正面火網完全無用武之地,不得不被迫後 退……”這正是孫立人迂回戰術的最佳寫照。(《緬甸戰場上的史迪威與孫立人》連載2。《新史記》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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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29日 星期一

宋美齡好意造成一次致命失誤


《新史記》郭永凡 專稿

林大綱機組中另一位烈士報務員薩本道,是我的同行戰友,也是個傳奇人物。他的祖父是北洋水師康濟號管帶薩鎮冰,算得上是將門之後;他的堂兄薩本棟是廈門大學 校長,著名物理學家;還有位堂兄薩師俊是中山艦艦長,1938年10月24日,在湖北武昌,六架日機對中山艦進行輪番轟炸,全艦官兵在薩師俊率領下奮力還 擊,最後全體壯烈犧牲。

林擎岱機組失事,卻完全是另一回事。他並沒有犧牲於駝峰航線上,而是在昆明降落時突然失速,墜落在距跑道頭不足500公尺田野中,當即起火燃燒,機上人員全部遇難,時間是1944年11月10日下午14點30分。

飛得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失速呢?原來他們駕駛的是一架轟炸機改裝的客機,洛克希德(Lockhead)A29,該死的A29!

看來,這筆帳還得算在宋美齡頭上。

因為這批飛機是宋美齡經手採購回來的,這種輕型轟炸機性能並不好,買回之後也沒有正式執行過一次戰鬥任務。當時正逢歐亞公司停航,便將這批A29改裝成客機交給歐亞,作為過渡。

由於飛機的整體結構是按照轟炸機的要求設計的,改成客機後重心不穩定,特別是降落時襟翼浮力不夠,容易失速。當時歐亞公司很多老飛行員如容觀對、張興中,都異口同聲地反映:這種飛機操縱起來很彆扭,很吃力。

宋美齡的本意是想解決歐亞公司的燃眉之急,動機是好的,但是不經任何科學的嚴密 論證,就輕率地決定將轟炸機改為客機,這本身就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是另一種形式的無知。造成如此嚴重後果,宋美齡是難辭其咎的。

最令我痛心的,是這次空難使我失去了生平第一知己,“大哥”盛棣華,他當時是林擎岱機組的報務員。


本文作者在“大哥”盛棣華等烈士的碑前。碑上誤將盛的籍貫刻為廣東。(作者提供)

我在他的墓碑前獻上一束獻花,遺憾的是,墓碑上把他的籍貫誤刻為“廣東”,真是南轅北轍。也難怪,事隔多年,信息收集困難。其實,這些墓碑上的舛錯比比皆是,不止這一處。
大 哥當然不是廣東人,他是燕趙慷慨悲歌之士,河北霸縣(現在叫霸州市)人。大哥一生為人正直,樂於助人,古道熱腸,俠肝義膽。如果不是這次意外,以他健壯的 體魄,樂觀的性格,他是應該活到今天的,但他只活了27歲就過早地離開了這世界。(《青山:紀念抗日戰爭中的空軍烈士》連載2。《新史記》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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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27日 星期六

緬甸戰場上有中美兩顆耀眼將星


《新史記》譚愛梅

《新史記》編者按:本文係為在華盛頓舉辦的“國家記憶—緬懷二戰中緬印戰區盟友情”圖片展覽而作。

2010 年,中國民間學者章東磐整理出版了《國家記憶:美國國家檔案館二戰中緬印戰場影像》一書,該書照片,係美國通信兵第164攝影連的攝影兵在1943年至 1945年期間拍攝的中緬印戰場上國軍與美軍合力抗戰的情景。這些珍貴照片藏於於美國國家檔案館,沉睡數十年,後被攝影師牛子所發現。章東磐從中挑選出一 批,在世界各地巡迴展覽。2014年10月15日,這些照片重回美國首都展覽。
譚愛梅係《被遺忘的年代》(台北衛城出版,2014年3月)一書的作者。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在緬甸戰場上,史迪威和孫立人無疑是兩顆耀眼的將星。

世人談起緬甸之戰,都要稱道孫立人運籌指揮的仁安羌大捷。仁安羌之役,孫將軍以不足一千人的兵力,同時指揮英軍一個裝甲旅的部分戰車與炮兵部隊,運用奇襲、 迂迴、聲東擊西等戰術,對抗人數七倍的日軍,經過晝夜激戰後,解救了被日軍圍困在仁安羌油田北面的七千英軍與記者傳教士等。孫將軍為此獲得英皇頒授的“帝國司令”勛章。


孫立人將軍。

仁安羌這一仗打得漂亮,後來美國國防大學還將這場戰役作為“以寡敵眾”的一個經典教材。可是中國遠征軍1942年春第一次入緬作戰的行動,卻是以失敗告終。失敗的原因,就軍事行動而言,是缺乏空軍支援,部隊的武器裝備不足,通訊後勤也缺效率。

但根本的問題還在於指揮系統紊亂,權責不明。

本來,遠征軍入緬是依照《中英共同防禦滇緬路協定》,協同駐緬英軍抵抗日軍的進擊。但在部隊入緬之前,仰光就陷落了。因此,保衛仰光變成收復仰光。緬甸作戰 的指揮權,名義上是在中國戰區參謀長史迪威手裡,可是遠征軍司令部卻不聽命於他,代理總司令的第五軍軍長杜聿明,隨時拿起電話向遠在重慶的委員長請示機宜。因此就變成一個太上總指揮遙控戰局,杜聿明傳達決策的情況。(《緬甸戰場上的史迪威與孫立人》連載1。《新史記》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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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26日 星期五

蔣介石座機首任機長爲國捐軀


《新史記》郭永凡 專稿

扶路留痕重認地,無數山青。
——王陸一《浪淘沙 憶南京》

我又來到了這座青山。
青山有一個很響亮的名字——紫金山。

它見證過六朝金粉的繁華,見證了諸多王朝的興替。它也見證了現代文明史上最黑暗的一頁,那一場慘絕人寰的滔天罪行,30萬條活潑新鮮的生命在這場浩劫中毀 滅。而我自己,也是這場浩劫中的一名幸存者。就在這場大屠殺前半個月,我還在這座城市,萬幸的是我隨著最後一批突圍者,在敵寇的探照燈掃射間隙中,深夜衝 出最後一道封鎖線。

青山,再一次見證了一座豐碑的樹立。

豐碑,聳立在萬綠叢中,背倚青山,面對大江。這裡長眠著三千多位抗日航空烈士的英靈,他們為了挽救祖國的危亡獻出了年輕的生命。他們之中最大的不過35歲,最小的只有18、19歲。他們中間有我的戰友、我的前輩、我的兄長、我的夥伴。今天我要為他們獻上一瓣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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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1日,年過九旬的本文作者千里迢迢前來拜謁抗日航空烈士墓。(作者提供)


這三千多長眠的英靈中,有168位“兩航”烈士,其中中航(中國航空公司)162人,央航(原歐亞航空公司)6人。他們全都犧牲在駝峰航線上。

一部抗日戰爭史,駝峰飛行是個永遠繞不開的話題。駝峰飛行是世界戰爭空運史上最悲壯、最慘烈、最令人難忘的一頁。

駝峰航線,二戰後期中國大後方唯一的一條空中補給線。西起印度阿薩姆邦(Assam)的汀 江——“汀江”這個地名,在今天的世界地圖上已經找不到了,它應當 在薩地亞(Sadia)和丁蘇吉亞(Tinsukia)之間,東抵昆明。這條航線要穿越號稱“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東南支的橫斷山區一系列山脊與峽谷,全 長800公里,寬80多公里,平均海拔4500至5500米,最高海拔7600米。全程盡是高山深谷,犬牙交錯,此起彼伏,連綿不斷,猶如駱駝背上的峰, 所以把它叫做駝峰航線。據說,它是二戰期間三條最危險的空中航線之首,另外兩條航線,是阿拉斯加航線和北大西洋航線。駝峰航線不光是地形險峻,氣象條件也 複雜多變。這裡是歐亞三大氣團的交會處:孟加拉灣暖濕氣流從南來,喜馬拉雅低壓從西來,西伯利亞低壓自北來。三股強大氣流在此衝撞翻滾,形成了地球大氣層 最惡劣的飛行環境。(《青山:紀念抗日戰爭中的空軍烈士》連載1。《新史記》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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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5月24日 星期六

抗日上將拒絕去台死於中共囚禁


《新史記》王復加口述,鄭紀整理

本文口述者王復加,為王纘緒長孫,原人民出版社編審;本文記錄者鄭紀,新華社主任編輯。


我是王纘緒的長孫。1943年,我正在成都讀高三,是畢業前的最後一學期。這時祖父被送回成都治傷,當傷勢未愈再次赴往前線,將我帶上戰場。一路上,我因不 能升學而鬧情緒,王纘緒告誡我:“上學以後可以再上,現在抗日的戰場更需要你,因為你懂外文,當國家需要你做出貢獻時,你要像你的父親王澤濬一樣,與我並 肩作戰保衛國家。”到了前線,王纘緒安排我接受了三個月培訓之後,派我去了軍部軍醫處,管理藥品和醫療器械,並按處方給傷病員施藥。軍醫處長也正是姑父熊 覺夢的堂弟,在實地操作中對我指導有加,很快學會皮下肌肉和靜脈注射。當時,前線很少有阿司匹林、奎寧那樣的成藥製劑,大多數是粉劑,要在天平上調整砝碼 量取,再分包或調成水劑、酊劑給藥。這些恰好我在化學實驗課上操作過,只要有英文基礎,認識拉丁文藥名也不難。

6月3日,王纘緒又重新安排了作戰部署,布置襲擊隊,發現敵之運輸補給部隊立即猛烈強襲,並於夜間破壞公路,造成日軍運輸補給斷絕的情況之下,徹底阻擊日軍敗退。王纘緒率軍先後攻 克了安鄉、新安、王家廠、暖水街,進逼於公安縣及磨盤洲之一線。爾後,王纘緒發動整個集團軍圍追阻截,迫使日軍第40師團約數千人,分別向石首、藕池口、 公安逃竄。最終,大部分日軍被我軍殲滅。

1949 年,蔣介石離開成都時,曾派蔣經國、俞濟時到王纘緒家中,囑其迅速收拾資財家小離開大陸,同飛台灣。王纘緒沒有聽從蔣的安排,拒絕去台。同年12月14 日,王纘緒授意新編44軍代理軍長周青廷發出起義通電;自行取消了西南長官公署副長官兼西南游擊第一路總司令職務,成立了“成都市治安保衛總司令部”,自 任司令並接管成都,擔負起保護四川省城市完整無損以及7000萬民眾生命財產安全的職責。24日胡宗南令成都城防部隊撤離成都,25日,由王纘緒出面在成 都召開各界各人民團體會議,正式宣布四川“和平解放”。

1950年12月24日,王纘緒將創辦18年的重慶私立巴蜀學校和西充分校無償捐獻給國家。為此,鄧小平曾指示“一切不變,只許辦好,不許辦壞”。


王纘緒創辦的重慶巴蜀學校。李鵬夫人朱琳、胡錦濤夫人劉永清、原國務院副總理鄒家華、著名經濟學家吳敬璉等,都出自該校

1957 年,“反右”初期,王纘緒持不同看法。他身邊的好友多被打成了“右派”,就連曾動員他起義的中共黨員、四川省政府參事室主任高興亞也被打成“右派”,讓他 無法理解。特別是官方又提出所謂“陽謀”的說法,更為讓他無比鄙視。他為製造“陽謀”將大批受人尊敬的有識之士、學術大師打成“右派”而震驚。寫了大批有 關揭露與批判文章,想送到境外發表。王纘緒以赴港就醫的理由請假,不幸真相被其秘書陳子莊告密。在深圳預先布控,待王纘緒過境之時,將其扣押至成都,並一 直被關押在省公安廳看守所,與世隔絕三年。於1960年11月,終因絕食抗拒,死於四川省公安廳看守所內。

被扣押當天,僅《四川日報》刊登消息,未審就已定罪,題為“反革命分子王纘緒偷越國境被捕”。當局將他打算在境外發表揭露和聲討“反右”真相的文章視為絕密,連家屬也從未看到他隨身攜帶的57份反右運動剪報和約52萬字的個人日記。

王纘緒被關押三年期間,既不提審也不定罪。當局並改寫與他相關的史料,否認他的抗戰經歷和率軍起義事實,將其打入另冊,讓其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新史記》第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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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5月20日 星期二

為張自忠復仇,大洪山“老王推磨”


《新史記》王復加口述,鄭紀整理


本文口述者王復加,為王纘緒上將長孫,原人民出版社編審;本文記錄者鄭紀,新華社主任編輯。


張自忠以身殉職

5 月8日,日軍加強對第29集團軍的攻擊,南面以精銳騎兵自鍾祥沿襄河北竄,攻入棗陽,北路則自信陽西進,攻陷桐柏、唐河,擬與南路會師棗陽,形成對桐柏、 大洪山一帶地區我軍的大包圍。王纘緒指揮第29集團軍發起反攻,經激戰三天三夜,克復棗陽,迫使日軍退卻,但仍頑固死守隨縣。由於我軍沒有重武器,無法攻 堅,相繼在大洪山一帶激戰經旬,共大小作戰20餘次,王纘緒所率領的第29集團軍,艱難地阻止了日軍正面突破。

5 月中旬,日軍第40師團再次以攻擊大洪山為目的,步、騎、炮、空聯合,左右各以八千多兵力由隨縣經三陽店南下。王纘緒則早已將所屬軍隊在客店坡、板櫈嶺、 楊林河等處布陣。日軍從信陽、隨縣、鍾祥三地同時發動對棗陽及襄河東西兩岸的強勢攻戰,以重兵圍攻我軍重要防線,調強大的軍事力量經過數日的攻擊和轟炸之 後,擊破第五戰區中央兵團的軍事戒備區。迫使其它集團軍部隊被迫退至鄂北的漢水、唐白河一帶整頓。只有王纘緒率領的第29集團軍奮力抵抗日軍,頑強固守陣 地。


鄂西會戰時,川軍王纘緒第29集團軍沿長江東下出川,奔赴戰場。

此次戰事極為慘烈,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命令張自忠僅有的兩團部隊渡河援助,不幸在宜城南瓜店遭日軍重擊,致使部隊傷亡殆盡,張自忠在戰場上以身殉職。

在這危急時刻,李宗仁電囑王纘緒總司令集中主力,從大洪山北上尾擊日軍。王纘緒即令其長子、第44軍軍長王澤濬中將率第67軍161師,出板橋向日軍攻擊。王澤濬與將士們滿懷憤怒,奮勇搏擊,終於收復宜城南瓜店,為張自忠和犧牲的戰士復仇,並在戰場上尋找到他們的遺體。

6 月6日,日軍兩路兵力在雙溝會師,迅速組成幾個梯隊南下。軍長王澤濬則率第44軍官兵,尾擊日軍三個師,遭到日軍強烈反擊。王澤濬不得不向父親王纘緒堅守 的大洪山一帶撤退。這時,日軍第8師團長谷川指揮兩個師團從四面猛烈圍攻大洪山,並派日機狂轟濫炸。王纘緒所率領的第29集團軍頑強掙扎在大洪山西麓、南 麓一線,與日軍艱難地激戰20餘日,擊傷日軍第40師團長天谷直次郎,擊斃日軍將校級軍官十餘人。(《新史記》第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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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5月17日 星期六

不當後方省主席,率軍抗日上前線


《新史記》王復加口述,鄭紀整理


1938 年1月20日,劉湘病逝。圍繞誰接任四川省主席一職的問題,在中央政府與四川軍政之間,四川軍政與川系各派系之間,展開了激烈而複雜的爭奪。1月22日, 國府任命張群代四川省政府主席,遭到四川軍政及各派系的強烈反對,要求“收回成命”,並且在成渝兩地組織示威遊行,貼標語,散發傳單,情勢趨於緊張。1月 25日,蔣介石急電召回正在抗日前線作戰的王纘緒飛漢商議政務;3月6日,王纘緒、鍾體乾、鄧漢祥、潘文華、王陵基聯名電呈蔣委員長,表示堅持抗戰決心。 3月22日,蔣再次召抗戰前線總指揮王纘緒;4月1日,王纘緒在漢口致電所屬曉諭民族大義:“今日之勢,我輩若捨去出兵抗戰之一途,不惟國家民族無以生 存,即吾川省格與乎小小團體,亦將難保。且現在後方軍人,必深負亡國之罪,縱不被國人唾罵,亦無面目以見抗日諸將士。緒已抱定決心,不問一切機構,專以集 團軍名義率部抗敵。即使7000萬人擁我為主席,我亦不屑為,棄之若敝履。惟望兄等迅將本集團軍各軍師旅部隊,調集相當地區,加緊整頓訓練,積極準備出 師。如有不明大義,偷生畏勞之官佐,務望諸兄切實開導,俾知公忠體國,為民前鋒,大者遠者,切勿瞻前顧後,國家幸甚,團體幸甚!”(《商務日報》1938 年4月3日)

4月11日,蔣召集何應欽、賀國光、王纘緒、 鄧錫侯、唐式遵、王陵基和談;4月26日,行政院會議決議王纘緒代理四川省主席。4月27日,王纘緒致電蔣委員長:“頃見報載行政院議會決定,由職兼代川 省主席,聞命之下,不勝惶悚。竊以職分屬軍人,應以抗戰衛國為職志,日前在漢晉謁鈞座,即竭誠請纓,並積極整編所部,已開赴前線,效命疆場,何圖恩命忽 頒,令兼省政。以川政務之繁,與後防關係之重,自惟無材,何能勝任,況又抗戰前方,豈能兼營並鶩,仰懇鈞座,收回成命。否則庸總司令式遵亦在斯選,不如令 主川政,職在前方必能多負責任,一轉動問,而內外兼顧,必臻妥當云云。王纘緒。”(1938年4月28日《濟川公報》三版)。

5月3日,蔣委員長致電王纘緒:“成都王主席治易兄,感電悉,情殷抗戰,具見忠懷,至深嘉佩。惟此次決定川中軍政人選,以此最為相宜。吾兄向以中央意志為意志,應即遵令就職,勿再謙辭。”

5月8日,國府通電任王纘緒為四川省政府代主席。8月1日,王纘緒正式任四川省政府主席、四川省保安司令。

王纘緒將自己在重慶的居所貢獻出來,作為中央政府抗戰駐所。


武漢失守,國民政府遷都至重慶,王纘緒將自己的居所貢獻出來,作為中央政府抗戰駐所。現今王纘緒舊居作爲重慶抗戰遺址,已是國家保護建築文物。

1939 年8月,正值全國抗戰的關鍵時期。王纘緒主動向蔣請求辭去省主席職務,要求再次重返抗日前線指揮戰鬥。 經他再三懇求,9月19日,國府公布:“四川省主席王纘緒,懇請辭退主席職務,志切抗戰,請纓出川,英勇衛國,殊堪嘉尚。應准王纘緒率部馳赴前線,悉力禦 敵。他出征期間,四川省主席職務,由委員長蔣中正兼任,任賀國光兼任四川省政府秘書長。”

10月底,王纘緒與蔣移交工作完畢,繼任第29集團軍總司令,重返前線作總指揮。1939年11月初,王纘緒率部出川,月底到達第29集團軍駐守地湖北省境內。
(《新史記》第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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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20日 星期一

蔣介石專機機長爲何不談戰友死因


《名星》郭永凡

【《名星》編者按:本文作者郭永凡老先生,現居武漢,年屆94高齡,讀到本刊第2期刊發他的回憶錄《蔣介石專機機長衣復恩》之後,寫來長信,訂正該文中若干疏 漏,並對一些抗戰烈士和親歷者子女的不同說法加以辨析。其思慮細密,態度嚴謹,令人肅然起敬——這正是治史者、為文者應該具備的學風和文風。】


感謝《名星》第二期將我那篇小文發表,並勞你們費神收集了很多珍貴的圖片。文章刪裁,恰到好處,加的小標題也很醒目,足見你們很費了一番功夫。

寫此文時,由於年代久遠,僅憑記憶,難免粗疏。當時我手頭還沒有衣復恩的回憶錄,有些情節和對話轉引自陸鏗的文章。後來才從抗戰當年戰友楊辛癸的大女兒楊美蓉那裏得到一本《我的回憶》(刪節本),要是早看到它,我的記敘可能更詳實些。

訂正與補充

比如:衣復恩從美國飛越大西洋回國的航線:是從華盛頓,經邁阿密、波多黎各、圭亞那,再從巴西的納塔爾(Natal)起飛,穿越大西洋,中途在大洋中部的 惡魔島(Ascension I. 現名阿森松島)降落加油,然後在加納的阿克拉(Accra,當時叫象牙海岸)降落,再經由蘇丹的喀土穆、巴基斯坦的喀拉蚩(即卡拉奇,當時屬印度)、加爾 各答,然後到昆明。而我卻誤以為是經由直布羅陀和開羅,顯然錯了。

關於“美齡號”機身的顏色,我接觸到最初的“美齡號”確實是深軍綠色,便主觀地認為別人記錯了。實際上這架座機是經過幾次更換的,衣復恩書中所附的照片和 你們刊物所配的照片,雖然都是銀白色,但機型都不同。《我的回憶》中第8頁附圖機型為C47,駕駛室側窗玻璃為整體式,前風擋和機鼻之間有凹進角,螺旋槳 為三葉。你們所找到的照片機型為C46,側窗玻璃為“田”字形,前風擋和機鼻平行,螺旋槳為四葉。《我的回憶》中照片上機名題字為楷書“美齡”兩字,而你 們刊物上所配照片中,機名是黑體字“美齡號”三字,標誌法不大合當時習慣,那時飛機名號都用正楷,而且後面不會加那個“號”字。

我的文中提到蔣經國未參加其弟蔣緯國1944年12月25日在西安舉行的婚禮,但根據衣復恩所記,蔣經國的確參加了(《我的回憶》246頁)可能我當時沒有注意,所以記錯了。

蔣經國要衣復恩破壞他女兒的戀愛,是從陸鏗文中看到的。其實這個小夥子就是俞大維的兒子俞揚和,後來蔣孝章還是和他結婚了。所以衣復恩說“任務未完成”。俞大維雖然和蔣經國結為親家,但兩人的關係並不好(見《我的回憶》311頁)。


2009年11月7日,本文作者90壽辰時攝於武漢。




衣復恩爲何不提楊辛癸之死

再談談楊辛癸。
楊辛癸是衣復恩的“黃金搭檔”,衣復恩在《我的回憶》中曾多處提到他,而且不乏精彩描述。

根據《我的回憶》第55頁,楊辛癸是在1939年11月調入衣復恩機組的,當時飛的是一架大達機,即DC-2(C47的前身)。直到1943年5月,楊辛 癸放單飛為止,前後跨度近四年(衣去美國接機,楊沒有去,王堃和去了)。一個副駕駛能跟隨機長飛這麼長的時間,只有一個原因:捨不得放手。

書中有段描述,非常精彩。
衣復恩談到一次西北航線飛行,他寫道:

“每次我都喜歡一口氣將燃油飛完,減少在中途落地的次數。為了此種長途飛行,每次我都準備好三明治,並且隨帶一個熱水瓶,而楊辛癸他們總是兩手空空上機。 等到飛了半天,我取出三明治填肚子時,楊辛癸就眼巴巴地看著我吃,還流露出一副渴望的眼神,希望我能留一些給他分享,讓我感到好氣又好笑。最後我乾脆一不 做二不休,一手推開窗子,將剩下的點心全扔了出去。我當時所以如此惡作劇,主要是想給他們一個教訓,希望他們養成凡事做好萬全準備的好習慣……”(見《我 的回憶》58頁)

神來之筆!讀到此處,令人忍俊不禁,拍案叫絕。

從這裏可以看出衣復恩和楊辛癸之間那種親密無間的戰友之情,只有對最親密的夥伴才可能有這樣天真的惡作劇;從這裏也可以看出衣復恩的孩子氣,他有一股童心未泯的天真。這是衣復恩性格中最可愛的一面,這種天真伴隨了他一生,這種性格也使他吃了大虧。

最令人不解的還是楊辛癸之死,《我的回憶》中竟無一字記載。

《我的回憶》第四章中,曾提到很多在空難中犧牲的戰友,甚至連賀瑞華的名字都有,唯獨對楊辛癸隻字未提,這的確很費解。楊辛癸長子楊積昌先生曾和我談到此 事,他認為這本回憶錄是刪節本,有些內容可能被刪去了。也只能這樣解釋了。據衣復恩的大女兒衣淑凡女士在《序言》中說:“此書原供內部交流,現因擴大發行 面,不得不刪去一些比較私人的章節,只留下適合公開發行的部分。”


孤證遭到烈士後人質疑

由於在衣復恩書中得不到佐證,我的記載遂成為孤證,而這個孤證後來竟遭到質疑。提出質疑的人,是馮綬麟的兒子馮傳國。他在博客中說飛機是被衡陽的日軍高射 炮擊落的,而不是雷雨。他說:“由於臨時替換報務員耽誤了天亮前偷越敵佔區的寶貴剎那,飛臨衡陽上空時天已大亮,高射炮火密集,飛機不幸中彈墜毀……”他 又說:“失事在1945年元月21日,正值大寒節氣,南嶺上空只有冰雪而不會是雷雨。”最後他又說:“我父親在成都機場工作達六年,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報 務員,決不是像你說的對無線電羅盤的使用不夠熟練。再說,空運隊也不會讓一個不會熟練使用無線電羅盤的人執行這麼重要的任務,”

這一說法真是匪夷所思。

沒有一個飛行員會拿飛機和生命去開玩笑,做一些雞蛋碰石頭的蠢事,何況當時對於飛越衡陽的路線和時間有非常嚴格的規定。

至於失事的時間也不是1945年元月21日,而是1944年春夏之交,不是白天,而是午夜。最有說服力的是贛州淪陷的時間是45年2月初(見張海鵬《中國 近代通史》第九卷600頁),1月下旬贛州局勢已非常混亂,根本不可能正常起降。何況在楊失事之後還多次飛此航線(包括陳福跳傘那次)。

失事的次日,衣復恩派我到紅牌樓電台查閱全部通訊記錄,我記得當天地面聯絡值班報務員是劉玉階,他提供了全程詳細通訊記錄,衣復恩據此寫了事故報告。

其實,我絲毫沒有貶低馮綬麟的意圖,他也是中華民族的烈士!但是一個報務員的技術水平是一回事,而心理素質又是一回事,它是在長期飛行實踐中鍛煉出來的,非一朝一夕之功,而馮確是才調來幾天。

奇怪的是,和楊同時犧牲的副駕駛黃松三烈士的姐姐黃燕女士,也寫了一篇文章追述此事,此文發表於2006年8月24日《桂林晚報》,標題是《駕機衛國、血 染長空》:文中也說飛機係被高射炮擊中,她還說:“當時大隊只通知家屬黃松三機組失蹤,後來從日本鬼子的廣播中證實飛機中彈……”

再就是《安徽省志》“人物簡介”中有關楊辛癸的記載:“楊辛癸駕機執行成都至贛縣運輸任務,飛越衡陽上空遭敵機攔截,壯烈犧牲。”(《和諧》雜誌編輯殷亞龍提供)。
這又是一種說法:被敵機擊落。

同樣,關於王漢勛之死,也有“空戰中犧牲”的說法(見《三聯生活週刊》2007年9月24日,第450期46頁)

這又使我想起一件事,我的文章發表後,曾收到韓家騏夫人郭榮惠女士發的博客說,如果不是看了這篇報道,至今還不知道她丈夫是怎樣死的。韓家騏失事,確是由於航測大隊蘇聯專家剛愎自用瞎指揮,在低空執行勘探任務時硬要他飛入一個不能掉頭的峽谷,因而撞山身亡。

一切以訛傳訛,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信息不透明。不管是空軍,還是民航,對於飛機失事的具體經過,從來都是守口如瓶的,只是作為內部掌握,不會讓家屬知 道。正如黃燕女士所說:只是通知一聲“機組失蹤”了事。關於這點,2013年7月11日的《南方週末》第2版《空難調查在中國》中有一段解釋:據《政府信 息公開條例》規定,空難原因不對外公佈,這樣做是為了保護航空企業。(《名星》4期)


2013年11月7日 星期四

毛澤東輕而易舉欺騙了天真的美國人?


《新史記》馮勝平 專稿



毛澤東給赫爾利講課

有趣的是,在天真的美國人赫爾利看來,國民政府的反建議也是完全公正和可以接受的,它與中共的建議沒有本質區別。於是,已經升任美國大使的赫爾利轉過頭來,又企圖勸說中共接受國府的建議。對此,毛澤東回答:

“蔣提出的三點建議的實質在於:共產黨軍隊必須接受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整編。這種整編意味著把我們的軍隊完全置於他的控制之下,並將導致他對我們軍隊的任意分割。此後,我們將任憑他擺佈,毫無還手之力。”

“赫爾利將軍,魏德邁將軍以及麥克勒爾將軍曾告訴周恩來將軍,美國期望我們的軍事合作(對此我們也非常樂意提供),但是在這種合作成為現實之前,必須接受蔣的‘三點建議’。然而,對於接受這些條件後我們的安全,美國卻全然沒有提供保證。當然,我們並不認為應該向美國要求這樣的保證。事實上,無論美國如何真誠,我們都不相信它能夠保證我們在接受條件後的安全。我們不相信蔣的諾言,我們對他毫無信任,任何一個公正無偏地研究過國共關係史的人都能夠理解我們的這種感情。

“我們感到美國的態度有些令人費解。赫爾利將軍來到延安,問我們根據什麼條件可以同國民黨合作,於是我們提出了建立聯合政府的‘五點建議’。赫爾利將軍認為這些條件是完全公正的,事實上,相當大一部分條件還是根據他的建議而提出的。蔣拒絕了這些條件,於是,美國人又來急切地要求我們犧牲自己的自由,接受蔣的‘反建議’。這一切使我們感到難以理解。”

1944年7月毛澤東與美軍觀察組成員謝偉思(左三)等合影。


“魏德邁將軍說,如果我們同蔣達成協議,他將給我們武器,派美軍軍官來幫助訓練並同我們一起工作。我們衷心地歡迎這種援助,但不能期望我們為此而接受蔣的要求。我們認為,美國應該充分認識到這樣一個事實;如果我們真的屈從於蔣的名目繁多的限制,合作事實上將變為一句空話,因為那時的我們將一無所有。至於談到這些限制,我們相信,如果我們放棄唯一的自衛工具——我們的軍隊,蔣是能夠並且願意強加給我們的。”

在這裡,毛澤東明確告訴美國人,如果共產黨接受國民黨的限制條款,交出軍隊,蔣一定會背信棄義,以違反國家安全的罪名將其消滅。強忍住不耐煩,毛繼續說:“如果美國不能理解在接受蔣的絕對控制後我們的地位,今天我們在這裡所說的一切都是徒勞。關於這一點,周恩來將軍早在重慶就向赫爾利仔細作過解釋。如果赫今天還不理解這一點,那麼,他將永遠不會對此有所理解,而讓周再到重慶把這一切重複一遍,亦屬毫無必要。”

儘管對國府極度不信任和敵視,毛澤東並不希望和美國決裂。在會談結束時他明確表示:“假如美國決定拋棄我們,我們將會感到非常遺憾,但即使如此,也並不會改變我們對美國的好感。任何時候——現在和將來,我們都將懷著感激的心情接受你們的援助。在不附帶限制條件的情況下,我們十分願意在一位美國將軍的領導下作戰。這就是我們對你們的感情。記住,假如你們真的在中國海岸登陸同日本作戰,我們一定會來迎接你們,並服從你們的領導。

“我們歡迎美軍觀察團的到來,並盡力同它進行了合作。如果此團願意繼續留下來,我們會歡迎;如果它走了,我們會遺憾;如果它現在走而將來又回來,我們將仍舊對它表示歡迎。即使美國不給我們一槍一彈,我們仍要繼續抗戰,並仍將是美國的朋友。”(p70-73)

謝偉思的延安報告,就是在面對這樣的中共領袖時寫出的。是毛澤東欺騙了他,還是毛澤東被歷史裹挾,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本文在後面還會提到。筆者個人的觀點是,當時毛澤東的親美態度即使是出於策略,也不乏幾分真誠。


包瑞德眼中的延安

像其他中國人一樣,延安的共產黨人撒謊。他們編造故事,製造假像,以取悅美軍觀察團。為了讓美國人相信中共軍隊彈藥匱乏,彭德懷宣稱中共士兵必須在一顆子彈可以擊中兩個日本兵時才能開槍。另一次,在參觀延安附近一個異常空蕩的村莊時,包瑞德開玩笑地對周恩來說,他懷疑這整個地區特意為我們的訪問作過安排,正如俄國女皇卡特琳的大臣波特金在女皇離開彼得堡到鄉下旅行前沿途所安排一樣。對此,周恩來笑了笑,沒有回答。但以後有一次,他眨著眼睛,對包開玩笑地提起過“波特金的村莊”。(p31/p85)

包瑞德曾向周恩來提過一個敏感的問題:“將軍,你認為哪一個國家,蘇聯還是美國,享有更大的民主?” 周想了一下,回答說:“包瑞德上校,我認為蘇聯是世界上最民主的國家。”似乎是不想得罪美國客人,過了一會他又補充道:“但是我們知道,上校,要取得蘇聯那種程度的民主,可能要經過一百年,因此,如果在此期間能夠享受美國目前這種民主,我們就非常滿意了。”(p65)

中共與美國合作的高潮是美國考慮歐戰結束後把一個空降師派到共產黨控制的山東沿岸,建立一個對日登陸作戰基地。為此,該書作者奉命赴延安與毛、周進行試探性談判。這個還在醞釀中的計畫徹底地激怒了蔣介石。由於他的反對,更大可能是由於原子彈的使用,這一計畫無疾而終。

在整部回憶錄中,有延安共產黨人作假的故事,卻鮮有他們腐敗的記錄。回顧歷史,包瑞德承認他當時“在某種程度上對共產黨懷有過分的好感。這種好感,部分應歸結於我相信他們不負眾望,正在積極抗日;部分也是因為看到他們武器裝備的匱乏和簡陋,從而產生的同情。”(p82)

似乎是為自己辯護,包瑞德繼續寫道:“一個使許多美國人——包括我自己,對延安共產黨政權產生好感的原因是:那裡看到的一切都相當符合大多數美國人的口味。在重慶,人們對警察遍佈,崗哨林立的的現象已司空見慣。然而根據我的觀察,在延安第18集團軍司令部門前,甚至沒有一個崗哨……毛經常出現在公共場合。外出時,他或是步行,或是乘著延安共產黨人唯一的那輛破舊的帶篷卡車,沒有重慶蔣出巡時那樣的排場,那些高速行駛的黑色轎車長隊,那些警戒線,也看不到通常在蔣周圍的那些秘密特工。”(p82)(《新史記》雜誌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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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1日 星期五

缅怀遭受迫害去世的国军上将曾祖父


2013年9月8日,重庆巴蜀学校已在北京市政协会议中心举行了80周年北京校庆纪念活动。由北京校友会会长李亚莉教授主持会议,张焕乔、齐霖霖先后代表了北京校友会致词。

被约请到会人士包括:王缵绪的长孙王复加(原人民出版社编审)及其女儿郑纪(现新华社主任编辑)、黄炎培之子黄万毅教授、康心如之子康国雄教授、卢作孚之子卢国刚教授、江姐之子彭芸教授、张治中之子张皓霆、核物理专家张焕乔及巴蜀学校校长王国华、吴国慧在内约200多校友们,共同感怀与追忆了这所跨越了两个世纪的历史名校所度过的风雨沧桑。

 
王缵绪的重孙女在发言

会场上最为震动与感动人心的发言是巴蜀学校创始人王缵绪的重孙女的发言如下:

尊敬的巴蜀学校校长、全体教职员工、校友们:大家好!

今天,我作为巴蜀学校创始人王缵绪的重孙女,在庆祝巴蜀学校的创办、暨诞生80周年校庆之时,我代表父亲王复加(王缵绪的长孙)向母校致意。他曾是巴蜀学校培育出来的具有学识的知识分子,1943年曾在重庆《新蜀报》工作期间,就参加了中共中央南方局领导的外围组织“青年委员会”,开始从事大量的革命活动。他曾在共产党处于最微弱时期,借助家庭地位关系和他分割到的家庭资产,全部支持了共产党开展地下工作,并投资开办了印刷厂和报社。1946年加入了民盟组织,一直担任盟内职务。1949年入京,任人民出版社编辑。1957年被打成“右派”下放劳动改造22年,直到1979年纠正错案,召回原单位继续从事编译工作,完全靠他的业务能力,升任了人民出版社编审职务(司局级),现已离休。

今年,正是父亲九十周岁,因行动不便,由我代表他及王缵绪所有后代,在此向巴蜀学校各届校长和全体教职员工,以及校友们,致以最深切的问候和感谢!

感谢您们,在巴蜀学校辛勤地工作与学习,并一如既往地传承了巴蜀学校的优良传统,使巴蜀学校最高荣誉保持至今,名列前茅。最让王缵绪后人所为之感动的是,巴蜀学校历任校长和教职员工以及校友们,是你们从未忘记80年前的创始人王缵绪先生。是他在最为动荡、民不聊生的时代创办了这所学校,是他凝聚众多教育专家和文化大师的心力,探索出最先进办学理念和教育的方针。在他身兼军政要职的同时,担任学校董事长职务整整18年,为学校的生存与发展,注入了大量物力、财力和心血。他的一生热衷于教育,重视教育,为教育事业做出贡献,这仅是其一。

其二,在军阀混战时期,他以智慧与勇气平息了军阀内战,统一四川。从此消除四川曾年年不断发生、共有480次的内战,使百姓能安居乐业,利于了国计民生,为后来四川成为全国抗战的大后方奠定了基础。

其三,1937年,抗战打响第一枪,整个川军冲在抗战的最前沿。时任第二十九集团军总司令,也就是我们巴蜀学校的董事长王缵绪,他携长子王泽濬,率领集团军奔赴前线与日作战。后来,他还派遣长孙王复加(我的父亲)上前线,参加抗日战争。

其四,抗战初期刘湘病逝,在国处危亡之际,是他为全民族挑起了这付重担,担任了四川省政府主席。就任以后,他殚精竭虑推行新政,扭转危局,使抗战后方渡过了最为艰难困苦的阶段,肩负起全国抗战后方的职责。

其五,武汉失守,国民政府迁都至重庆,来不及建都,他将自已的居所贡献出来,作为“抗战陪都”。现如今,重庆抗战遗址,王缵绪旧居,已作为国家保护建筑文物,为后人留下历史见证。

其六,国处危亡之时,为了整个民族利益,他不计个人名利,主动辞去省主席职位,要求重返抗日前线指挥作战。在那烽火硝烟的前线苦战八年,几经转战,他亲历了武汉会战、随枣会战、枣宜会战、湖滨战役、鄂西会战、常德会战、长衡会战等七大战役。荣获了抗日英雄称号,佩戴上胜利勋章,为中华民族独立做出卓越贡献。

其七,他身为国军上将,从事军政40年,他不仅是保家卫国,在国家处于贫困时期大搞国民建设,修街建站、建设公园、体育场,修水堤、建大坝,早在1926年,就创建了成渝公路首段通车的纪录。

其八,在国共内战时期,他拒绝去台,而率军起义,使四川取得和平解放。其九,解放以后,他无偿的将巴蜀学校和《西充分校》以及他所珍藏的大量最珍贵的文物全部捐献国家。

其十,在他的身上体现出正义的力量,在“反右”斗争中,敢于揭露与评论“阳谋”,以致遭受迫害而赍志以殁。至今,还蒙受冤屈。

不过,我作为王缵绪的后代却感到非常的自豪;同时,也感到愧对于祖先;自豪的是我有这样值得敬仰的前辈,在80年后的今天,给我们留下了不少的记忆;而愧对的是,我到现在还未能像他那样做出具有成就的事情;尤其是在巴蜀学校的同仁面前,我感到愧对于大家。今后,我要更多的关心学校的发展,为巴蜀学校尽我一份力量。

在此,我代表王缵绪所有后代与大家共同缅怀先辈的创业之功,颂扬巴蜀学校曾为国家培育出众多人才之贡献。

巴蜀学校的创始人是具有历史地位,无论是对国家与民族都作出了重大贡献。我们作为巴蜀学校创始人、首任学校董事长王缵绪的后代,表示对先辈的敬仰与无比的怀念。虽然他与世长辞,但今日的巴蜀学校所有同仁,没有忘记创业人的艰辛,从未否定创办人之功绩。巴蜀学校之今日的辉煌是与他竭力推行教育相伴而生,由他而建立的巴蜀学校这座丰碑,将伴随着他,永远屹立在故土的嘉陵江畔。

最后,再次向校方友人,北京校友会全体校友们,以及你们为之所做的一切,表示我们最真诚的感谢!


会场一角

会上还有民政系统与书法界人士赴到会场发言如下:

大家好!
我是民政部离体干部王明寰。今天,受中华书画院院长杨迎义先生之托,并代表中华书画院全体同仁,特来祝贺王缵绪先生创办的重庆巴蜀学校建校八十周年庆典。

九十年前,于右任先生在上海创办了大名鼎鼎的“海上亭云书画社”,王缵绪先生就是最早的重要成员之一。他擅长书法,精通诗词歌赋和古汉语,出口成章,文字功底极深,是民国初期德艺双馨的一大才子。他还是一位大收藏家。五十年代初,他把自己珍藏的数百件包括书画都无私地献给了国家。这些,书画界很多人都知道。他是我们书画界最值得敬仰的老前辈之一。

民族的解放,祖国的发展和强盛,千秋伟业之根基在于教育。这也是王缵绪先生创办学校之初衷。他在创办巴蜀中学之初提出的“公、正、诚、朴”的《校训》伴随巴蜀中学走过了八十个春秋。八十年来,巴蜀学校历届领导和教职员工遵循《校训》,以救国救民,振兴中华的大爱之心,以先进的教育思想、优异的教学质量和勤奋忘我的工作精神,培育了一代又一代祖国的栋梁之材。

王缵绪先生和他创办的巴蜀中学,千秋功德,有目共睹,令人钦佩!为此,特献上我们中华书画院一幅作品,以表敬爱之意。



2013年10月31日 星期四

国难当头创名校,公正诚朴八十年

抗战初期四川省主席王缵绪一手创办巴蜀名校

王復加来稿


一、王缵绪乃是巴蜀学校的创始人
重庆(私立)巴蜀学校创办于1933年,创建人乃是国民政府四川省主席王缵绪。1929年,王缵绪以十万银元购买了富豪私产——嘉陵江畔的张家花园,又筹巨资从上海购置了大量教学用具,建立与实施了他的办学计划。1932年,王缵绪曾公开发表了《巴蜀宣言》将其办学宗旨昭示于社会各界。

 
第一教学楼(1932年建成)

王缵绪在他从事军政四十年之中,担任学校董事长职务整整十八年,他极力创办巴蜀学校与从事教育事业,是以教兴国,并实现他改变西南落后的教育面貌,“创造新兴的教学制度,实行新的教育理想”。经好友黄炎培介绍聘用教育家周勖成担任校长,以及孙伯才、康心如、卫楚材、卢作孚、何鲁等教育专家主持教务,并遵循校董事长王缵绪确定以“公而忘私,正大光明,诚实毋欺,朴实无华”即为“公正诚朴”校训。以重启发和实践的教育理念,采用“手脑并用,身心互通”的方针,以“儿童本位”教育原则及“教养兼施”的教育模式,培养学生独立自主的能力。几年后,王缵绪所创办的巴蜀学校由幼稚园和小学扩展办起了初中和高中。这在解放之前就早已被公认为著名的学校。

1936年,巴蜀学校曾代表中国参加英国伦敦国际教育博览会,以优异的学业成绩和学校学生的生活照片获得嘉奖。1937年4月,国民政府主席林森为肯定创办人王缵绪先生办学义举,为巴蜀学校题赠了“成绩斐然”四个金色大字的匾额,高度赞扬巴蜀学校的办学成绩与成功。当年,王缵绪聘用的著名教育家、作家叶圣陶先生曾为巴蜀学校作词并谱写了最经典的校歌,至今还在巴蜀学校的上空荡漾,而巴蜀学校的创始人王缵绪,将早已被人淡忘,甚至不敢再提这位创始人,其原因是:巴蜀学校创始人王缵绪,是在“反右”运动之中,因声讨“阳谋”而赍志已殁,所以落得了将永世不得翻身,死无葬身之地。

回忆“七七事变”爆发的那一刻,全校师生在大礼堂挂起了大幅的中国地图,书写着“国破山河在!”与此同时,巴蜀学校也立刻变成了陪都的重要的文化宣传教育中心。校董事长王缵绪便接纳和安置在校内办公的“中华职业教育社”、“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还有黄炎培先生主办的“战时公债劝募委员会”。抗战时期,周恩来曾到巴蜀学校演讲“国际形势与中国抗战”专题,吸引了众多听众;黄炎培领导的“中华职业教育社”在巴蜀学校组织了数十场演讲会;众多著名学者和政治活动家有宗白华、马寅初、章乃器、老舍、郭沫若、邵力子、邹韬奋、沈钧儒、陈立夫、罗隆基、潘公展、齐燕铭、田汉、翁文灏、潘序伦、胡风等,都曾先后在巴蜀学校作过演讲及重要的报告。

1939年5月,重庆遭受到日机的大轰炸,社会局命令市区所有学校于6月底以前迁出市区。由于巴蜀学校是抗日救国的宣传、活动阵地。因此,日机将连续三次轰炸巴蜀校园,炸死了六名校警,破坏了部分校内设施。但是,巴蜀学校从没有停止抗日救国各项活动;继续加强对学生进行抗日救国教育;组织民众和学生搞军事训练;学生在早操跑步时高唱《大刀进行曲》、《打回老家去》等抗日歌曲;王缵绪提议将各班级全部以沦陷于日本侵略者的省区命名,将提示师生不忘收复失地之志;第一班为辽宁级、第二班为吉林级、第三班为黑龙江级等;对于即将毕业的学生,校董事长王缵绪亲自题赠“毋忘国耻”,铭刻在巴蜀学校毕业纪念品(墨盒)上,使其发挥教育意义。

 
巴蜀学校的创始人兼校董事长王缵绪曾为另一所教学大楼题写“诱诲堂”。

二、巴蜀学校为何迁至西充
为了师生安全,避免无谓牺牲。校董事长决定,将重庆(私立)巴蜀学校迁至四川省西充——王缵绪家乡。
此后,学校是在日机不断轰炸之下迅速转移。据统计:500多套校具(桌、椅、床)、2万余册图书、2000多件教学用具(钢琴、显微器、动植物标本、实验仪器)等,满满装了16艘大木船,从重庆嘉陵江运达南充,雇了上千余人,靠人力一件一件搬运到西充。

1939年,经过数月的波折及耗费了巨资,才将巴蜀学校迁至到了西充,圆满完成了搬迁和重建工作,9月正式开课。

王缵绪为什么没有将巴蜀学校转移重庆郊区,而是下了这样大的决心将学校迁至西充?这证实他为改变家乡的落后面貌,提高教育培育人才的迫切心愿。西充乃土地贫瘠,资源短缺。但西充人勤奋好学,自有穷不离书的古训,还有尊师重教的优良民风。由此,巴蜀学校的落户与创建,不仅是给西充教育带来了良好的教学设备,而且还带来了当时中国最先进的教育思想和办学理念,一大批享有盛名的师资队伍有周勖成、孙伯才,卫楚材、李博程、汝龙、周佩珍、钟泽珠、杨双全、楚衡、杨应湘、刘雨春、沈淑平等,及本地聘请的教育首领李毅君、数学教师张敬虞、理化教师杨志伊、古学精深的国文教师徐秀实、何伯卫等;他们始终遵循着校董事长王缵绪的意愿,以全新的办学方式及儒雅的学者风范,为之人们所景仰,而不断吸引各地的莘莘学子前来求学,至此为西充的教育事业起到了长足的发展。


学校图书馆——藏书楼

1942年,校长周勖成与正在抗日前线指挥作战的校董事长王缵绪(上将总司令)通电商议,将巴蜀学校迁回重庆张家花园。而王缵绪决定将西充巴蜀学校作为分校继续开办,全部教学设备留在西充,继续促进西充教育事业的发展。为此,校董事长王缵绪电令侄女王君素(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接任西充巴蜀学校校长职务。自王君素任职期间,王缵绪曾不遗余力地支持她继续筹资扩建学校续办了高中,后经王缵绪申报四川省教育厅并核实通过成为了省立重点学校。

1945年,巴蜀学校西充分校已发展成了(小、中、高)完整的教学体系。校董事长不断提供助学基金,资助孤贫学生,充实学校图书、仪器和其它设施;并以重金聘请了著名数理教师黄关林、张敬虞、英语教师高逸、史地教师王搏九、语文教师徐秀实、音乐教师叶创衡、体育教师童致中;还有知名教育家张晓梅、韩幽桐、张友渔、刘清扬等人。是校董事长王缵绪集众多智慧共同谋划出严格的教育及管理制度,旨在培养学生即为“公正诚朴”。他要求学校作到几点:一、重视体育锻炼,设立军事训练和军事演习;二、经常组织各类竞赛活动,扩大知识境界;三、组织成立学生“自治会”,培养学生的自主能力,树立劳动观念和卫生习惯;四、建立“校友会”,交流学习经验,促进互励共进的学习模式;五、大力提倡爱国教育,教唱抗日救亡爱国歌曲;六、结合物理课学习的知识成立了无线电小组,由楚衡老师指解导学生组装矿石收音机,每天师生轮流值班,把夜里12点以后收听电台的消息,由师生记录抄写成大字报,张贴在校内校外的墙上,使全校师生和当地民众能够及时了解到抗日前线的战况;七、将班级和重庆巴蜀学校统一,以当时沦陷的国土省区命名,有绥远级、宁夏级、热河级、哈尔级等,以激励学生发奋读书,报效祖国。

1946年,国民党选举国大代表和立法委员时,向已被当选为国大代表王缵绪提出,要求把西充分校(即今日的四川省西充中学)的校长由张抚均担任。


学生军事训练


三、巴蜀学校曾誉为抗日救国的活动中心

1942年,周勖成校长及部分教职员工由西充返回重庆之后,很快在张家花园恢复了巴蜀学校并正常开课。在整个抗战期间,巴蜀学校始终保留着抗日救国的宣传活动中心地位,校董事长王缵绪经常派请军政各界知名人士到校为抗日救亡作公开演讲,并开展抗日救国的各项活动。与此同时,学校也开展起共产党的各项宣传活动,这在当时带给校董事长的压力和阻力不小,学校所出现的重大问题却让王缵绪承受了很大压力,曾受到军政内部的严重攻击。而王缵绪却擅长文韬武略,经常示以幽默及果敢的态度与当局抗衡,迫使国民党当局因学校董事长王缵绪的特殊身份与背景而不敢干预,他将维护与保证了巴蜀学校成为抗日救国的活动中心地位。

1949年底,重庆私立巴蜀学校经王缵绪与校方18年的不懈努力,早已发展成为集幼、小、中、高的完整教育体系,在当时就已进入教育领域的领先地位。在共产党成立之后,王缵绪将巴蜀学校和西充分校无偿的捐献给国家。当时,邓小平同志为此曾发表过重要的指示:“一切不变,只许办好,不许办坏”。 如今的巴蜀学校,是在王缵绪先生为学校教育事业奠定的坚实基础之上,经过历任校长及全体教职员工努力,继续将学校发扬光大,为国家培养出6万多名优秀学子,有的已成为享誉中外的知名人士,如原国家主席胡锦涛的夫人刘永清、原国务院总理李鹏的夫人朱琳、原国务院副总理邹家华、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等,都曾是巴蜀学校走出来的校友。

1950年,由西南军政委员会接办了王缵绪创办的重庆私立巴蜀学校,仅幼儿园改为西南干部子弟学校(分中小幼三个部),由刘西林任校长。1954年西南大区撤销,各部独立,幼儿园更名为重庆市巴蜀幼儿园,仅幼儿园占地面积6440平方米,建筑面积6000余平方米;是一所历史悠久、闻名遐迩,有着优良传统的寄宿制和全日制并存的省级示范园、市一级园区;园内绿树成荫,环境优美,设施先进,设备精良,被誉为花园式的“儿童乐园”;现有十多个班,近千名幼儿。巴蜀小学、中学和高中依然在重庆渝中区张家花园,位居美丽的嘉陵江南畔持续发展到,占地30余亩;目前巴蜀小学已成为教育部的基础教育定点联系校和重庆市首批示范小学。巴蜀学校始终是重庆市教委直属重点中学,是全国现代教育技术实验学校、全国德育先进学校、国家考试基地、重庆市教育科研实验基地、重庆市民主管理示范学校;是全国中学办学规模最大的中学之一。今天,巴蜀学校已成为重庆市教委直属重点学校,北京大学首批校长实名推荐制中学,清华大学首批自主选拔“新百年领军计划”推荐资格学校,连续四届入选中国百强中学,2011年入选美国马里兰大学评选的中国高中五十强(第23名),连续四届入选“中国百强学校”。巴蜀学校从创建至今培养出众多人才,有的已成为享誉中外的知名人士遍布在海内外,它象征着中国教育的一面旗帜。


今日巴蜀中学

四、历任巴蜀学校的接班人

2003年,重庆巴蜀学校在举办六十周年校庆时,邀请到原创建人兼董事长王缵绪长孙们和首任校长周勖成的女儿参加了庆典活动。在庆典大会上傅唯泉校长对王缵绪先生以教兴国及兴学义举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巴蜀学校还制作了邮资明信片一套(印有王缵绪肖像)供邮局发行。随后,西充中学也邀请了创始人王缵绪的后代们到校参观,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会。

2012年12月15日,重庆巴蜀学校的师生们前往四川西充,在王缵绪故居举行了隆重的“巴蜀学校祭祖活动,暨八十周年校庆启动仪式”。叶圣陶先生撰写的“巴蜀学校校歌”环绕故居山林,八万响鸣炮引来了八方民众参加与观看,气分隆重而热烈。主持人作了精彩的致辞:“今天我们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来到著名爱国将领、原国民政府四川省主席,伟大的教育先行者,巴蜀学校的创办人王缵绪先生的故居,为纪念他对教育事业的伟大贡献,缅怀他福荫学子的身先言行,学习他以报国为己任、教育兴乡、教育兴国的伟大情怀。

我们这些巴蜀后人来到这里,在先贤故居前开启校庆序幕,由重庆巴蜀中学王国华校长发表:“祭王缵绪先生”。原文如下:

校董缵绪,生于蜀中。西充为其故地,观音名以旧乡。幼时勤奋好学,多才多艺,能书善律,冠绝乡里,考取秀才,初显峥嵘。威武缵绪,志立于国,投笔从戎,勇冠三军,身处乱世仍能激流勇进,蹑足行伍却可随遇而安。戎马一生,建功卓著。

辛亥革命,奋勇杀敌,功任营长,继升团长。世道无常,共和大旗陨落,军阀割据纷争。内战漩涡,苦闷彷徨。先生审时度势,脱军阀混战之泥淖,投国民革命之先河。文韬武略,深得国民政府器重;官运亨通,终为治蜀一方大员。抗战期间,信念坚定,大义凛然,声讨精卫。枣宜会战,迎击日寇,亲冒矢石,身先士卒,督战负伤,无尚荣光。旋磨打圈,拖住日寇,碎其阴谋,轰动全国。常德之战,截击日军,艰难鏖战,且有斩获。率军奋不顾身,功封陆军上将。

秀才缵绪,心怀教育。一九三三,斥资百万金,自任校董创巴蜀,可谓因缘际会;亲聘教育专家,主持巴蜀教育,实乃造福后人。桃李芬芳,功在千秋。其校初为小学,继办初中,续办高中幼稚园,以教以养开风气之先,学生负笈来校者踵相接。办学伦敦参展,国府主席亲颁“成绩斐然”。全国解放,更名军政子弟学校,后改重庆四十一中,继之恢复巴蜀校名,历七十九载风雨,数万大江南北之学子,歆享巴蜀教育之恩泽,终擎现代教育之旗帜。

昨日之巴蜀,镌刻先生之伟绩;今日之巴蜀,书写杏坛之丰功。公正诚朴,秉承先贤之教诲;以人为本,开创后学之坦途。手脑并用,彰显生活教育之理念;挖掘潜能,紧贴素质教育之精神;三本理念,把握现代教育之灵性;制度立校,切中学校管理之脉根。以善为根,养善于心;以雅为骨,修雅于情;以志为魂,志立于行。引领教师终身学习,树立教育事业雄心;以全球化之眼光,育善雅志之英才。

历史变迁,巴蜀无愧先贤厚望,成为中华基础教育之领航者;时代发展,巴蜀定当仰望星空,成为明日教育之逐梦人。巴蜀八十华诞在即,教育事业再登征程!

藉此,缅怀缵绪先生开创之功,颂扬教育先辈经营之能,缵绪先生千古!





     

抗日战争中黔军功不可没

《虎贲独立师——国民革命军第102师抗战纪实》评介

 
曾景忠来稿


康振贤著《虎贲独立师——国民革命军第一0二师抗战纪实》一书,最近由团结出版社出版。此书记述了由原黔军柏辉章师改编成的国民革命军第一0二师参与抗日战争多次战役的战斗历程。作者参考了一些历史资料和大量抗日战争史著述,采访了原第一0二师的老兵,在对中国抗日战争宏观背景的叙述过程中,突现第一0二师英勇艰苦作战的史迹,表彰该师官兵的战绩,赞颂他们的爱国主义精神,追念他们的贡献,缅怀他们的牺牲。

第一0二师,为原黔军第二十五军旧部,1935年蒋介石入黔后改编。抗日战争中,该师历经淞沪会战、徐州会战后之陇海路东段战役、武汉会战、南昌会战、长沙会战、浙赣会战、长衡会战等多次战役。虽在历次重大会战中,第一0二师所担负的只是某一局部作战任务,但中国抗战,正是依靠这许许多多局部的拼搏牺牲,组成了一次次会战的宏大决战,给了日本侵略军痛创,阻挡迟滞了日寇的深入,持久地消耗着敌人战力,积小胜为大胜,终于在国际反法西斯战争的大反攻中赢得了战争的胜利。第一0二师经历过苏州河畔的英勇拼搏,经历过砀山城的惨烈牺牲,经历过万家岭对敌寇的围困,经历过新墙河对日军的扰袭。第一0二师官兵凭对国家的忠勇,凭吃苦耐劳的习性,在抗战中大小百十战,伤亡两万余人,多次牺牲,多次补充。经过八年抗战,这支原先的黔军师,最后全师官兵中贵州籍成员只占三成。第一0二师先后牺牲者有:团长陈蕴瑜、副团长许世俊,营长徐天植、曹文杰、柏宪章、陶益祥、王永锡等,连排长数十人(有时一日三换)。1941年5月,贵阳市曾建成“第一0二师抗日阵亡纪念塔”(可惜于1952年推倒)。贵州名人周素园先生(曾被聘为八路军高级参议)为该塔撰写了碑文。文末铭曰:

黔于行省号旁边,豪杰间生古固然。万人心死摧强权,史册光芒见新篇。
日可倒兮海可填,血肉拼与钢周旋。丹心耿耿昭日月,千年无名何须金石镌。

第一0二师和抗日战争中为国捐躯的有名和无名的英烈,中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英勇壮烈的事迹,永远缅怀他们为捍卫民族生存而献身的宝贵精神。他们的英魂,他们可歌可泣的史迹,将永远留存在中国人民的记忆里。

1949年后,大陆对中国抗日战争的历史,从强烈政治宣传中共党史的角度论说,一方面强调中国共产党领导抗日战争取得胜利,一方面贬斥国民党政府:卢沟桥事变前对日不抵抗,抗日战争中则是一溃千里,反共、“投降”,峨眉山上观战,抗日战争胜利时,则“下山摘桃子”。直到1979年后,史学工作者才有可能遵循实事求是路线,逐步恢复历史真相,比较客观地叙述抗日战争的历史,肯定国民党政府在抗日战争中,领导正面战场对日持久抗战的功绩和广大官兵与日寇英勇拼搏的爱国精神。《虎贲独立师——国民革命军第一0二师抗战纪实》为抗日战争正面战场英勇抗日,提供了生动史实和个案例证。

由于复杂的历史因素,北伐战争结束后,虽然国民党政府统一了全国,但许多地方的政治、军事并未真正统一于中央。直到国民党政府败退大陆,长期沿袭着许多以地域冠名作称号的军事集团,诸如川军、滇军、桂军、晋军等。第一0二师的根柢是黔军,虽然经改编列入国民革命军的序列,但实际上仍存在地方军的痕迹。正像本书作者所说,“在地方军看来,他是中央嫡系,但嫡系看他却是中央军的杂牌”。第一0二师在抗日战争时期就不断变换其归属的军(先后归胡宗南、黃杰、歐震等将军指挥)和战区(先后辖属于第三战区、第一战区、第五战区、第六战区、第三战区和第九战区)。军队中的派系痕迹、心理隔阂时隐时现,于抗日作战不无影响。不过,从整个抗日战争时期说,全国军队服从抗日民族战争这个大局,服从调动,服从指挥,共同抗击入侵国家的敌人。第一0二师的表现也是如此。
据我所知,该书写作过程中,柏辉章的孙女柏梅女士协助作者寻找线索,共同采访原第一0二师尚在的官兵,作出了贡献。台湾学者洪秀菊教授为该书查找过 “國防部史政局”編印之《抗日戰史》和《抗戰勝利四十週年論文集》中劉鳳翰《陸軍與初期抗戰》文等資料,并提供了从军事史政档案部门获得的柏辉章的人事档案资料。据档案记载其简历:

柏輝章,父:柏文俊;母:張氏;子:柏思義、柏思禮。貴州陸軍講武學校第二期步科出身,1919年8月12日畢業。當過貴州陸軍、四川陸軍、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五軍。1927年當過貴州婺川縣長。參加國民革命軍之剿共和抗日戰争。抗戰時期編入陸軍第一0二師,为中將師長。1939年升任陸軍第四軍中將副軍長,兼第一0二師師長。1942年,任陸軍第四軍中將副軍長,兼贛南師管區司令。

(“國防部參謀本部人事參謀次長室” 歐雅君提供)

柏辉章的名字对大陆读者来说,并不陌生,原因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著名的遵义会议,就是在他家的楼房中举行的,一些中共党史著述会顺便提到他的名字。打趣地说,柏辉章是遵义会议时中共中央政治局的房东,不过那时柏与中共红军正在敌对作战。1949年后,柏辉章也算起义将领。但是,他先荣后辱,最后被处以极刑。改革开放后,柏氏后人曾为他申诉,认为是冤案,但时隔过久,证据证人难寻,真相莫辨。在对外民族战争和国内战争中,一些将领遭遇的荣辱迥异,像张灵甫、王耀武、杜聿明、黄维等,在对日作战中都曾不愧为抗日英雄,但后来在国共内战中或战死,或被俘。历史的诡谲变幻何等令人难测。读史者不知如何唏嘘。

《虎贲独立师——国民革命军第一0二师抗战纪实》一书,在宏观上几乎对八年抗战作了勾勒,在微观上则对第一0二师的战程战绩作了描绘。宏观与微观之结合铺排匀当,评论之恰如其分,均非易事。看得出,此书作者花了很大功夫,在写作上作了不少尝试和探索。此书并非严肃的学术著作,但参考了许多资料,力求真实;此书亦非纯粹纪实文学,但尽量形象生动,力求活泼。感谢作者为抗日战争史宝库提供了一粒发光的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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