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23日 星期三

急火火上馬,血淋淋下馬

《新史記》依娃


本文記錄甘肅省通渭縣的一位老農對我口述回憶大饑荒的慘痛親身經歷和見聞。
受訪人:苟興華,男,89歲,甘肅省通渭縣雞川鎮苟堡村人,老中醫。
時間:2012年9月7日。       
錄音長度:52分鐘。
採訪地點:甘肅省通渭縣雞川鎮苟堡村苟興華家。



本文作者著有《尋訪打饑荒幸存者》(明鏡出版社)


山上都是墳,一個挨一個

依:你在洮河上有沒有一點報酬、或者工資?
苟:最後說有20元的工資,但是也沒有領到過。

依:說有20元,但一直沒有領到過?
苟:沒有拿到過,我去了兩年多,沒有給一分錢,就給吃個飯。我中間回來了一次,就是第一年去,年中回來了一次。再去,第二年過年沒有回來,後來洮河就散工了,不修了。

依:你自己看到的死人有多少?
苟:哎呀,不計其數,不計其數。

依:山坡上有沒有埋過人的山包子?墳包包子?
苟:那有哩,現在不知道平了沒有?那個坡上那時候墳包包子就滿著哩。從會川到渭源走上去,山上都是墳墓,一個挨著一個。

依:大概有多少?
苟:沒法子數。

依:有上千嗎?
苟: 那有。沒法數,是因為難聞著人走不到跟前,氣味大得很,埋得淺,人都臭掉了。當時也沒有棺材、蓆子,人一死,就拉過去,如果認識的人,還挖個坑,揚兩鍁 土。如果不認識,就根本不管,把人扔到那裡就算完了。屍體就扔在那裡,不管了。人就走不過去。路上人就不能走了,臭氣熏天。

依:你在洮河上也是一天一個饃饃?
苟:一天給一個饃饃,半斤,吃飽吃不飽就這麼多了。(《新史記》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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