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31日 星期五

當局封殺劉賓雁反讓他青史留名


中國著名記者、作家劉賓雁逝世八週年之際,明鏡出版社推出了由馬雲龍所著的《劉賓雁時代——鴉雀無聲雁有聲》一書,描述了劉賓雁與大半個世紀的時代軌跡基本同步、大起大落的一生。

2013年12月7日,普林斯頓中國學社、中國研究院、明鏡出版社和《新史記》雜誌社聯合主辦的“劉賓雁逝世八週年暨《劉賓雁時代》新書發佈會”在紐約舉行,與會者分享了自己與劉賓雁的交往經歷,回憶了對他的豐富印象,分析了劉賓雁的精神內涵及其現實意義和歷史意義。

《名星》根據錄音整理了全部發言,並經發言者審訂,經授權全文刊發如下。



他們讓賓雁被更浩大的歷史惦記

薛海培(美國華人全國委員會主席)


這本《劉賓雁時代》這個時候出版,這個時候開這樣一個發布會、紀念會,我覺得非常有意義。很湊巧,碰到曼德拉逝世。曼德拉逝世第二天,奧巴馬在白宮做了個 特別動感情、差點掉眼淚的演講,裡面講了一句話:He no longer belongs to us; he belongs to the ages——他不屬於我們了,他屬於時代,“時代”這個單詞,加了一個複數的s,或者可以叫作“歷史的時代”吧,(北明插言:永恒)。他說的“時代”,和 我們這本書的書名“時代”配得正好。

我看到奧巴馬的演講,就覺得他這幾句話太棒了,我正巧有個朋友,原來我們一起競選,他現在還在給奧巴馬幹活,平時白宮有七八個人專門給總統寫稿子。我給他 打了個電話,說這個稿子寫得挺好,不像平常寫的。他說你知道嗎,那句話是“大佬”——他私下管奧巴馬叫西班牙語的“大佬”——自己改的,把原來的草稿改成 這個樣子,奧巴馬改了一個晚上。這個說法對我們今天很合適。


薛海培

我現在跟大陸來的年輕學生打交道很多,碰到一桌學生吃飯,我就問他們,你們在座的誰知道劉賓雁嗎?——幾乎是零。30歲以下,35歲以下,個別人說:啊, 聽說過。我說你怎麼知道的呢?他說聽我爸爸媽媽講過,這個已經是最好的了。中共的當權者、為政者,花這麼大精力,把賓雁從中國人的記憶整個抹掉了——暫時 抹掉了,但是我覺得,正是他們這樣抹掉,其實讓賓雁被更浩大的歷史惦記,一定能讓賓雁的名字在歷史上更響亮。


我跟賓雁沒有太多交集和來往,只是認識,也打過交道。在座的很多人都經歷過民運時代。我沒參加過民運,我參加過學自聯,那是“小兒科”,你們都看不上。但 學自聯的樓頂上有個聯合基金會,這個基金會,我們當時都說是個好主意,可是沒搞兩三天就吵架了。一吵架,賓雁就出現了,上去處理,下樓到我們這兒坐,一肚 子氣。他是長輩啊,我們請他喝茶。我們就那樣在學自聯碰上,他經常去我們那裡坐坐,喝了十多次茶。賓雁逝世,我也去參加追悼會。

在賓雁晚年得癌症以後,到他去世前兩年左右時間,我也是好事的一個人,給他前後打過十五、六次電話,有兩個話題。一個就是,我自己認為也許能出點什麼力, 讓他回國,就跟他商量這些事。這事也比較敏感,我也沒在外面講過,留到將來再說吧。但是讓我非常遺憾的是,居然想了很多辦法也沒用,其實最想幫他的人也幫 不上忙,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覺得這也是中共過去十幾年中說不過去的一件事。

但是這十幾次電話,我和賓雁意外地聊起了一個事情,感情一下加深很多。他問我到美國來讀書學什麼,我就說我讀社會學系,老師是專門研究西方馬克思的,法蘭 克福學派那些,我也沒好好學。但是他就非常感興趣,結果我們倆在這一條上非常貼近,都對西方社會有欣賞也有不滿意的一方面——其實剛才大家也都談到了。當 然要用西方馬克思主義批判,能找出很多說法出來,這個就非常有意思,因為我也是這麼一個人,也是一個比較有理想主義色彩的人,我覺得他去世前這一兩年,對 這些問題想得很多,你們可能知道得更清楚。在理念上具有親近感。他對美國社會已經很瞭解了,我們說美國社會有一種商業的正義,有程序的正義,但是是不是有 一種社會的、歷史的正義,他也覺得打了個很大的問號。所以有人說他,要搞民運又不像個地地道道搞民運的,我給他的說法,他在追求“第三種忠誠”,而不是 “第二種忠誠”,不是西方,特別是所謂盎格魯·撒克遜的自由主義奠基的社會歷史觀,我覺得他的“第三種忠誠”挺有意思,我自己也是在追求這個東西,跟賓雁 在他晚年最後談得來,其他的交集不太多,他也很累,身體也不好,電話一般也都不多講。

我就想鄭義一開始講的事:賓雁這個人,你仔細想想他的一生,確實是很了不起,但是細說哪一樣,也沒有什麼特別了不起,說寫作也沒寫得特別多,幹民運也沒幹 成什麼,而且民運吵架打架,我還有一兩次不太贊成他。但是哪怕就是吵架打架,完了大家都原諒他、同情他,哪怕他說錯了,也沒人跟他計較太多。這到底是怎麼 回事?確實值得好好想想。如果找不出最好的理由的話,我們搞社會學,照馬克斯·韋伯的說法,就是charisma——魅力,就是魅力,這個魅力不知道從哪 兒來,可能真的要從他80年代跟隨中國民族的動蕩裡面來尋找這個魅力的來源,是超越他個人的魅力。

看著賓雁舉止之間,跟他說幾句話,就能感受他身上沈澱了時代一百年對他的人性、人生,還有對人的態度的熏陶。確實是值得大家好好探索探索。我也贊成搞個賓 雁獎,希望這個獎設計得好一點,想得大一點,分量高一點,不僅僅是因為哪個人哪篇文章寫得比較好。我相信,這個時代也需要這樣的一個獎。(《名星》特約記者馬儉、記者高伐林 整理《名星》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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