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二二八事件真相到底如何

　　上些日子，共识网的首页头条刊发荣剑先生《荣剑：历史的真相与和解》一文（下面简称荣文）。笔者对于文中提出的见解是赞同的，但文章的主词是“真相”，对一个历史事件应该有客观的描述。文中提到三个历史事件，韩国的光州事件，中国的二二八事件，南非四百年殖民统治。对于中国，最值得一说的当然是发生在台湾的二二八事件。

　　荣剑先生的文章说：“从目前披露的史料来看，台湾”二二八事件“最初起因于一个偶发事端，由于警察取缔私烟贩不当引发民众自发性暴动，后逐步酿成有台湾中上层精英尽数参加的要求地方自治和政治改革运动，在部分地区（台中、嘉义）又扩大为群众暴动和武装起义，最后是国民党军队的大规模介入，用武力镇压民众的一切诉求和反抗，滥杀无辜，实行白色恐怖，造成台湾前所未有的悲剧。”这段话关于真相的叙述，实在失之简略，由于简略，这段话中“后逐步酿成有台湾中上层精英尽数参加的要求地方自治和政治改革运动”也就失去了事实支撑。

　　后文提到，研究二二八事件小组负责撰写二二八事件研究报告，荣文中说：“该研究报告如期公布，内容主要是叙述事件的背景、爆发、经过，以及政府的因应、事件的平复、伤亡与受害及当时的救恤情况。”更为简略，再下去就没有提及二二八事件的具体经过，这就使真相依然在云里雾里。

　　杨天石教授《找寻真实的蒋介石--蒋介石日记解读Ⅱ》）（下面简称杨文）中有《二二八事件与蒋介石》一章，从273页至293页，整整10页都是这个内容，读完这十页才对二二八事件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如果杨文可信的话，那么二二八事件并非荣文所说的那么简单。

　　《二二八事件与蒋介石》一章中，第一节的题目就是《事件的两重性：抗暴与骚乱》。毫无疑问，国民党台湾当局缉私人员的行为“属于恃强凌弱的暴力执法”。杨文随后指出：“无可否认，二二八事件中，有情绪性的打、砸、抢烧等非理性行为，也有方向性的错误。”（注意，杨文提的是方向性的错误）下文就叙述了台湾当地人对外省人的暴力行为。

　　外省人死伤人数，杨文所引资料甚多，其中之一是“在南京国民政府的军队抵台之前，外省人死亡或失踪470人（公务员72人，军警130人，民众268人），受伤2131人（公务员1351人，军警397人，民众383人）。杨文所引资料为《二二八真相解密》、《二二八事件资料选辑》、《二二八事件真相还原》等，后者还标出网址：http://www.wrech.cc/blok/rainbow2/5435457。

　　杨文在后面又提到，本省人的死伤人数，“有10万人，甚至20万人，但根据行政院成立的财团法人二二八基金会补偿记录（2004年1月2日），计本省人死亡673人，失踪174人，其他羁押、徒刑、伤残、健康名誉、财务损失，共1237人合计2084人，这应是比较可靠的数字。”

　　杨教授并没有就外省人伤亡数和台湾人伤亡数进行对照。如果对比一下，就可以发现，持枪械的军警死伤人数竟高达本省死亡人数的近五分之一。当然这是在南京国民政府军队抵台之前。这说明，这种局面持续下去，外省人会有更大的伤亡。所以说群众暴动则可，说成起义则并不十分精当。”3月12日蒋介石得悉军队到台后，‘警察及警备部军士即施行报复手段，殴打及拘捕暴徒，台民恐慌异常’等情况，立即批示侍从室所拟意见：‘饬陈总司令切实制止报复行为’。“杨文后面又引述了众多的资料，据此说，“可见并未出现大肆杀戮的情况”。但荣先生的文章中，“滥杀无辜，实行白色恐怖”却并未有事实的支撑。“武力镇压民众的一切诉求和反抗”也与事实不符，读了杨文就可知道，当时的台湾当局是部分听取了民众的某些诉求的。

　　上面已经提到荣文中关于二二八的定性为“后逐步酿成有台湾中上层精英尽数参加的要求地方自治和政治改革运动”。由于缺乏事实支撑就很难说抵达事实真相。杨文的第二节就是《三驾马车，三种政治诉求》。文章写道：“3月28日后，事件分别向不同方向发展，一是要求政治、经济改革；一是夺械暴动，推翻国民党政权；一是要求台湾独立或联合国托管。”第一条是国民党执政当局可以接受，而且部分实施了的，第二条国民党当局当然不会容忍，“要求台湾独立或联合国托管。”决不是“地方自治”，台湾独立这一条直到现在，也受到海峡两岸大多数中国人的反对。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杨文提及“除对台湾当局不良政治与经济状况不满的普通群众与青年学生以及少数共产党人外，也确有大理游民、流氓、残留日本浪人、日据时代的御用绅士、台籍日本退伍军人、原皇民奉公会会员等在内。据统计，日据时代被监禁于火烧岛、送往中国大陆或派往南洋的流氓、盗贼，战后返回台湾者约在5万人左右。台籍日本军人战后遣返回乡者约在10万人以上。此外，留台日人及其家属有3843人，至于居民间，改冒台籍者更无法统计。事件发生后，台北处委会负责人，在新公园台湾广播电台广播，召集台籍退伍军人、军属、技工到指定地点集合，自3月5日起集中训练。登记者计有原在日本陆海军服役的人员1900余人，其组织名称‘海南岛归台者同盟’、‘若樱敢死队’、‘暗杀团’等。这些人中的许多人或具有强烈的反社会情结，或亲日仇中，具有严重的‘皇民’情结。他们在事变中殴打外省人，捣毁或抢劫最为积极。花莲的暴街除持日本军刀外，甚至穿戴日本军服。”后面还有这些人令人发指的描述。笔者不嫌其烦引用这么多，是为了说明由于这么多数量的日本残留人员对加，足以影响事件的性质。很明显，这是日本残余势力妄图更改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成果。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员，谁也不能容忍这种人在台湾肆意反攻倒算。

　　本人决无为国民党当局镇压行为辩护之意。但对于历史来说，最重要的是真相。以真相为依据，文章会有更强的说服力。荣先生文中两次提到历史学家许倬云发表文章，就二二八事件提出5项建议，其中第五项就是：“当局要求海外主张暴力的人士公开声明放弃暴力主张，允许发表声明者返台”，据我的理解，这一条就考虑到了当时二二八参与者中有不合理的诉求。再后面，荣文又写到，“马英九在纪念‘二二八事件’六十周年时，撰文阐述了他对解决历史问题的基本看法，对台湾人民郑重作出五点许诺：1、一定要让‘二二八事件’成为台湾的最后一场悲剧，绝对不能再发生；2、对战争永远说‘不’；3、严正地对族群撕裂说‘不’，同时坚持清廉政治，打击贪赃枉法；4、政治必须民主，社会要更加开放，历史的教训是威权政治下的压制，会引发更强大的反抗，人民表达意见、集会、抗争和示威，是宪法赋予人民的权利；5、两岸必须和平、开放，让二二八当时的内战烽火，永远从台湾绝迹。”其中的第3点和第5点，大概也是考虑到了当时的族群撕裂这一情况。但国民党当局以及后来的马英九并没有因为二二八中有日本人参与这种情况而为国民党镇压行为为自己辩护。

　　一个群体事件的爆发总有长期积累的诸多原因，总有当政者一系列失误在前，而且这些失误并不只影响群众中的个别人。到了事件爆发，至少可以追问，当政者为什么不能发现政策的借误？为什么不能在事先调整、修改失误的政策？为什么不在事先化解因政策失误积累的民怨？群众永远是无罪的，封建帝王尚且知道“万方无罪，罪在朕躬”。可是不知谁发明了“不明真相的群众”这样的说法，将自己放在永远正确的位置上，而群众却是错的一方。这种说法是不值一驳的。如果群众问一下，我们为什么会不明真相？你为什么不将真相告诉我们？当政者总不至于说，“你们是阿斗，不必知道真相”这种话吧。好在两者强弱悬殊，群众根本发不出声音，当政者也就心安理得认为自己永远是正确的。群体事件发展到了以武力镇压，将自己放在群众的对立面上，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得到群众谅解的。除非向民众认错，这才是荣文所说的和解之道。但这需要勇气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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