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11日 星期日

中共革命歷程中的那隻“看不見的手”(5)


《新史記》陳小雅/高伐林


(續前)邊區大生産,包括種鴉片?

新史記:抗戰期間,國共合作,中共的軍隊和地方政權有了中央政府的撥款,應該緩一口氣了?

陳:據楊尚昆回憶,抗戰初期,紅軍改編成八路軍、新四軍時,國民政府按四至五萬人的編制撥發經費,三年後,八路軍、新四軍已發展到50萬人,經費卻分文沒有增加,連外來的援助也常被扣發。就說陝甘寧邊區吧,只有140多萬人口,要供給七萬脫離生產的幹部和戰士,養活一個政權,就顯得魚大池小了,因此,經濟非常緊張。加之1940年入夏以後,水災、旱災、風災和雹災併發,60萬災民生活沒有著落;皖南事變發生後,蔣介石加緊“限制異黨活動”,竟停發八路軍、新四軍全部經費,又命令胡宗南對邊區實行“經濟作戰”,不讓糧食、棉布進入邊區。以致毛澤東說“我們曾經弄到幾乎沒有衣穿,沒有紙,沒有菜,戰士沒有鞋襪,工作人員冬天沒有被窩”的地步。

1941年,邊區政府向當地老百姓徵收了20萬擔公糧,另外還派運“公鹽”六萬馱,老百姓怨聲載道。時逢天上打雷,劈死了陝北的一個縣長,有老百姓說:“老天打雷,怎麼沒把毛澤東給劈了?!”毛澤東方才意識到“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的危險。

為了解決困難,朱德提出建立自己的“家務”,每一個單位都要有一點家務這一思想。任弼時則提出了軍隊實行“屯田制”,生產自給,開荒,把三邊地區的鹽運出去向邊區外銷售,盤活經濟,等等主張。此後開展了中共黨史上著名的“大生產”自救運動。這一運動的結果,使陝甘寧邊區的財政實現了60%的自給。

在此同時,中共還抽出一部分資金和人力從事生產經營,到國民黨統治區和香港去做生意,開商店辦企業,外銷邊區的土特產,換取法幣和美元,採辦根據地不能生產的電訊器材、醫藥用品等。中共在香港的“華潤公司”,就是那時建立起來的“黨產”;華東區則建立了“五豐商行”;北平也另有經營。

據說,邱會作的回憶錄說到延安的生產,還有種鴉片一項。我感到難以置信,但相信販賣鴉片的事情是存在的。

新史記:非常贊同您“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的學者的嚴謹!

我看過若干資料提到陝甘寧邊區的鴉片生産,張戎的《毛澤東:不為人知的故事》中就說:

【1941年德國入侵蘇聯後,毛擔心蘇聯不能繼續資助他,找了個新的收入來源:種鴉片。幾個星期不到,延安就買了大量鴉片種子。次年,大規模的種植鴉片開始。
在小範圍內,毛把此舉稱為“革命的鴉片戰爭”。在延安,知情的人們含蓄地說著“特貨”。中共掌權後,這件事在歷史中消失了。我們問師哲時,他先說:“這個東西傳出去,對我們共產黨很不利的。”接著承認說:“是有這個事情。”“鴉片周圍種了很多糧食,是高粱,鴉片種在中間。”1942年8月,在延安的一個蘇聯人打麻將時直截了當地問毛,共產黨人怎麼可能“公然種鴉片”?毛不吭聲,鄧發替他回答:鴉片能賺錢,“有錢我們就能打國民黨!”西安報紙上有一個很詳細的調查報告,指出陝甘寧邊區那年種鴉片的地有三萬英畝。】

這家“西安報紙”提出的“三萬英畝”這個數字,我覺得不可信。一英畝等於6.075畝,三萬英畝,相當於18萬多畝,陝甘寧邊區一共有多大?有多少可耕地?

但是,弗拉基米洛夫《延安日記》,中共元老《謝覺哉日記》等大量史料中,都提到過這件事。一位國軍高級將領的兒子也曾告訴我,他的親戚親眼看見邊區的罌粟田。


  抗日戰爭期間,八路軍359旅在南泥灣開荒生產。但近年有人披露,南泥灣實際上也種了罌粟。(資料圖片)

看來,邊區疆域內種鴉片,應該是確有其事,史學界對此爭論的焦點是:到底這些罌粟,是過去遺留下來的,中共在改造舊世界的過程中尚未來得及全部根除(因爲必須給種罌粟的農民找到新的生計),還是有目的、有組織、有計劃的政府行爲?不管是哪一種,曾擔任陝甘寧邊區高等法院院長、邊區中央局副書記、邊區政府秘書長、副議長的謝覺哉,在《謝覺哉日記》中說:“特貨一項得的法幣佔政府收入……儘夠支用。”(1944年1月18日)“據調查邊區內存的法幣不下二萬萬元,無疑是由特貨補足普通物品入超而有餘來的。”(1944年4月9日)足見其在邊區財政中所佔的重要地位。

我聽說侯天嵐著《陝甘寧邊區財政史》2010年在美國的柯捷出版社出版了,書中對這個問題有專門調研,不過我還沒有讀到。在這裡提出來,有待進一步探究。(未完待續。《新史記》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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