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11日 星期日

中共革命歷程中的那隻“看不見的手”(3)


《新史記》陳小雅/高伐林


(續前)中共經濟來源變化的五個階段

新史記:外國撥給的錢,相比於在全中國發動革命這樣的宏偉目標來說,實在並不算多,只能當作啓動資金。中共如何開闢屬於自己的財源呢?例如,內戰時期,蘇區如何解決財政問題?陝甘寧邊區時期,中共和邊區政府又靠什麼支撐?

陳:在1949年建國以前,中共經濟來源有五個階段的變化:

第一階段,1921—1928年,主要依靠共產國際撥款。僅黨費一項,據楊奎松先生根據現有資料統計,1921年10月—1922年6月,黨費總數1.66萬元(含工人運動經費1萬元);1923年1月至8月1.5萬元;1924年3.5萬元;1925年約4萬元;1926年12萬元;1927年1月—7月18萬元。至少從1922年12月以後,上述黨費中佔三分之二的工運經費,改由赤色職工國際撥款。1927年8月以後,還增加了濟難國際、青年共產國際、農民國際的援助,以及來自蘇聯工農紅軍參謀部第四局的撥款……這叫作“取之於俄”。

第二階段,1928—1931年,仍然要依靠共產國際的撥款,但開始有了自籌的部分,那就是依靠“打土豪”、戰爭繳獲與對富農和大、中商人的攤派。這叫作主要“取之於敵”。

第三階段,1931—1937年,除前面的內容外,又增加了對於蘇區人民的土地稅、商業稅、關稅,以及自辦合作社,經營繳獲敵產、沒收礦山。這叫作主要“取之於民”和“取之於己”。

第四階段,1937—1945年,除前面的內容外,因為國共合作、軍隊改編,可以從蔣介石的國民政府那裡獲得部分軍費和經費。

第五個階段,1945—1949年,國民政府不再撥款了,但是,因爲解放區不斷擴大,經濟來源渠道拓寬,這一階段除了依靠蘇聯援助,自籌資金也今非昔比,動員解放區民衆支援前線。

需要補充說明的是,1932—1933年,蘇聯因強行推進農業集體化,出現了大饑荒,1933—1934年間餓死了650萬人,所以,共產國際對中共的撥款突然銳減,這也正是中共中央機關撤出白區,轉移到根據地建立蘇維埃政權的時期。這次戰略大轉移,不僅在中共的政治上,而且在經濟上,都具有重要的意義。雖然沒有“斷奶”,但催生了中共的自主經濟。從這時開始,中共開始主要以稅收來養活自己。

蘇區的稅制,遵循的是“劫富濟貧”原則,針對的財富數額越大,徵稅的比例就越高。中共對於收稅還是很謹慎的,有文件規定,沒有成立蘇維埃政權的地方,不能收稅。而且,如果不能長久地維持一個地區的勝利果實,就不要急於建立蘇維埃。這樣規定,是以免貽人口實,也是為了老百姓的安定。但這些政策規定,擋不住紅軍生存的需要。既然是建立政權,稅收就合法,於是,各地蘇維埃政權就像雨後春筍般地誕生了。

新史記:您說的這種情况,無法長期維持。紅軍之所以離開中央蘇區,我覺得除了蔣介石“五次圍剿”、左傾路線應對無方、節節失利等原因之外,也就有中央蘇區已經民窮財盡、難以支撑的因素。楊奎松在《“中間地帶”的革命》(山西人民出版社)中寫道:

“據不完全統計,自1933年底至1934年9月,中央蘇區共徵新兵10餘萬,發行公債300多萬,動員群眾退還到期公債券約100萬,除正常徵收外,還硬性‘借穀’兩次共84萬擔。特別是‘擴紅’和‘查階級’在群眾中更造成嚴重影響。至1933年11月,中央蘇區農村中佔人口總數平均25%的男勞力(16-55歲左右),僅當兵、做挑夫及外出務工者,即已佔去全部男勞力總數的80%上下。若以200萬農民計,蘇區男勞力實際只有50萬左右。也就是說,至1933年11月出外當紅軍及工作者,至少已達30萬以上,再強迫‘擴紅’10萬,勢必將農村中男勞力大部抽空。”(該書297頁)

“到了1934年夏秋之交,中央蘇區除了强制性徵罰來的糧食暫時尚可支撑外,從武器彈藥到食鹽、服裝等各種物資供應早已陷入絕境,民心也已嚴重動搖……顯而易見,中央蘇區已經再無存在的可能了。”(該書299頁)

而中共的對手也不會不注意這一點,在“圍剿”期間被蔣介石委任為江西省主席的熊式輝,在死後出版的回憶錄《海桑集》中,就談到“江西匪亂七年,社會殘破,農工百業無不凋弊”。(未完待續。《新史記》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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