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史記》編者按:蘆笛是個爭議極大的學者,他駡人,人亦駡他,“蘆敵”無數,“蘆粉”無數,十多年來網上評論蘆笛及他的觀點的帖子汗牛充棟。這裏我們擷取一二。其中馮勝平的文章是專為本刊所寫,其它都來自互聯網,篇幅所限,多有删節,小標題為本刊所加。
自從朋友陳軍教我上網後,一直喜歡讀蘆笛的文章。記得是2005年的一天,與薛蠻子談網上寫手,他推薦溫相,說溫的史論寫得好,有見識。我則力薦蘆笛。便約定我開始讀溫相,他惡補蘆笛,兩星期後見面。兩星期後再見時,蠻子只說了兩個字:“繳槍”。
於是我們相約找蘆笛幫他出書,承諾“一個字不看,一個字不改”。蘆迷們都知道,此人非常神秘,絕少與人交往。在我認識的人中,似乎只有高寒和他有來往,便打電話給高寒,請他介紹。不料他和蘆笛是網上冤家,曰:“蘆笛和我大戰數十回合,早已丟盔卸甲,不敢應戰了”。我不想錯過又一位高人,趕緊上網閱讀高寒大作數篇,始信“無知才能無畏”。
後來終於通過朋友范似棟找到了蘆笛。衝動之下,范兄辭去工作,開辦了一家出版社。堅信蘆笛的書會暢銷,范孤注一擲赴香港活動,準備單獨為蘆笛出書。後來為合同與校對細節,合作失敗。范蘆失和,究其原因,部分責任在我。但范從此攻擊我為“特務”,蘆笛“無才”,似乎是有些過了。平心而論,我相信范是佩服蘆笛的思想和才華的,他攻擊蘆笛,只是因為蘆笛不再是他的朋友。
2006年,《毒眼看中國》出版。這是蘆笛的第一本書。它由海納百川網主狼協主持,網友捐款,網民製作。書是好書,但發行並不成功。因此,我建議蘆笛找專業出版社,於是有了蘆笛與明鏡的合作。自2010年以來,蘆笛與明鏡出版社簽約七本書,已出版五本。這些書的問世對蘆笛思想的傳播無疑有極大的幫助。
在我看來,蘆笛的思想解放至少有三大方面的突破:
1.自絕於黨。對中共歷史文化的研究和批判,在當代學者中,鮮有比蘆笛更深刻的。對此,凡是讀過《毛主席用兵真如神?》和蘆笛其它史論的人,不難得出自己的結論。
2.自絕於民運。蘆笛從未捲入過民運,但對民運卻有深刻的認識。11年前針對方勵之《民主不是賜予的》一書而寫的《民主恩賜論》,引起了廣大民運人士的圍攻。此後他又多次批評民運,成了民運公敵。然而在我看來,蘆笛思想的最深刻之處,恰在於他認識到中國式鬥爭哲學的弊病:鬥爭的雙方都相信“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在路線問題上沒有調和的餘地”。蘆笛想告訴我們的是:政治是可以雙贏的;媳婦的鬥爭並不能結束婆婆的專制,要結束婆媳的天敵關係,只有改變家庭結構;民主是一種生活方式,不是運動;以共產黨的方式去運動民主,我們只會越折騰離民主越遠,越運動離共產黨越近。
3.自絕於人民。蘆笛相信,無論是林肯的“民有,民治,民享”,還是偉大領袖的“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都是“人類發明的最大謊言”。這些美麗的謊言之所以永遠不會被戳穿,只是因為所有的政客都需要媚俗,都知道歌頌人民是通往權力的最佳途徑。事實上,人民並不神聖,更非天然正確。有幾流的人民,就有幾流的政府。政府腐敗的根源是人民的腐敗,政府專制的基礎是人民的愚昧。對這種關係,蘆笛在《人民圖騰,一個並不開心的笑話》中作了生動的描述。他的力作《百年蠢動》和趙無眠的《百年功罪》、李劼的《百年風雨》並列,堪稱中國文化批評史上的三座高峰。
結束此文時,剛好讀到胡鞍鋼、王紹光等人的大作《人間正道》。作者宣稱:“我們這本書的核心觀點就是兩句話,中國共產黨萬歲,人民萬歲,其實這兩者結合在一起,創造了我們的歷史,我想這和7月1日總書記的講話不謀而合,因為歷史就是人民創造的,特別是我們中國人民創造的,更形象地講、更準確地講是中國共產黨領導我們的人民創造起來的,這樣一個人間正道,就是光明大道”云云。這裏只缺一句“毛主席萬歲”,我們就回到了1966年。令人難以相信的是寫出以上文字的王紹光博士竟是美國留學,耶魯畢業。此公近年來極力主張共產黨清黨以永保紅色江山,現又自稱與總書記“不謀而合”,的確是不把自己當外人。與上述作者不同,蘆笛不相信共產黨,不相信民運,更不相信人民。他只相信事實、邏輯和人類內心的道德律。這,也就是為什麼我更相信蘆笛的原因。(馮勝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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