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11日 星期二

普世價值在中國注定命運多舛

中國著名記者、作家劉賓雁逝世八週年之際,明鏡出版社推出了由馬雲龍所著的《劉賓雁時代——鴉雀無聲雁有聲》一書,描述了劉賓雁與大半個世紀的時代軌跡基本同步、大起大落的一生。
2013年12月7日,普林斯頓中國學社、中國研究院、明鏡出版社和《新史記》雜誌社聯合主辦的“劉賓雁逝世八週年暨《劉賓雁時代》新書發佈會”在紐約舉行,與會者分享了自己與劉賓雁的交往經歷,回憶了對他的豐富印象,分析了劉賓雁的精神內涵及其現實意義和歷史意義。


《名星》根據錄音整理了全部發言,並經發言者審訂,經授權全文刊發如下。

普世價值在中國注定命運多舛
主持人北明(獨立撰稿人,自由亞洲電台“華盛頓手記”節目主持人):

(續前)下面我宣讀賓雁的兒子劉大洪和女兒劉小雁的書面發言:

【父親去世八年了,三年前終於得以下葬在北京的天山陵園。
父親生前的最後16年在美國度過,在中國,他的作品甚至名字都被封殺。但是人們沒有忘記他。天山陵園的監視器可以見證,上至九旬老者,下至20幾歲的年輕人,近有自封的守墓人,遠到外地、海外的朋友們都來看望他。


2010年冬至,劉賓雁安葬在他摯愛的土地,其夫人朱洪(中拄拐杖者)和兒子、女兒,以及衆多朋友、讀者靜靜緬懷。(選自《劉賓雁時代》)

他祖籍山東老家的文人們寫詩作賦;網絡上人們自發的祭奠;還有當我在網絡上查找搜索父親的舊作,幾次遇到從我的名字猜測到我和作者關係的賣家,分文不取、自貼郵費把書(或雜誌)送給我,收到的除了書,還有對父親滿滿的關心惜念之情。

人們沒有忘記父親,說明人心向善,普世價值還在,但是普世價值在中國,注定是命運多舛。

68 年前,黃炎培在延安窯洞裡與毛澤東談到“歷史週期率”,如何打破這個歷史魔咒?毛澤東興奮地告訴黃,“我們找到了新路,這個新路就是民主,由人民來監督政 府”。但是1949年後新朝氣象沒有多久,一場場運動就接踵而至,天真地去“監督政府”的人一批批倒下,“文革”中舉國紅色恐怖,就像“周厲王止謗”的故 事,人民到了“道路以目”的程度。



34年前,父親在《人妖之間》中提到了警惕腐敗的社會土壤,又觸到當權者的痛處,一次次“監督政府”,為老百姓呼籲、鞭笞腐敗的結果是,父親被迫流亡海外,終生不能回到故土。

父親在晚年,一直關心著民族和人民的命運,多次警示中國出現權貴資本主義和拉美化的風險,誰想到又一語成讖,連官方現在也坦承利益集團是改革的最大阻力。

父親如果天上有知,一定會對貧富懸殊、貪腐橫行的今天倍感失望,但是繼續堅持已經持續了兩千年的中國模式,社會公平正義能有指望嗎?在父親去世八週年的日子裡,我們面對的,還是這樣一個沈重的話題,一如父親在世時。】


你和我們總是在一起

下面我再讀一下作家張辛欣的書面發言:

【賓雁,一如你在的時候叫你一聲。
賓雁,你走得好快,一晃八年,好像是昨天啊。你依然在,就像是今天這樣。咱倆的見面,如果數的話,是數得過來的,立刻進入社會啊國際啊的話題,這是我記憶中和你說的所有“閑話”。而且嚴肅地說著就會笑起來的。

現 在,想跟你嘮的小閑話是,前幾天在我新浪微博上看到一本關於你的書,書名《劉賓雁時代》:“長眠於此的這個中國人,曾做了他應該做的事,說了他應該說的 話。”《大河報》 原副總編輯、河南報業的“唐·吉訶德”馬雲龍新著近日出版。報告文學作家盧躍剛說:在中國現當代文學史、新聞史上,我們還找不到另一隻如劉賓雁那樣的大 雁,能夠如此英雄如此熱情如此痛苦地在風暴中飛翔。

特地轉我看的好友寫的提示是:曾在“反資產階級自由化”運動前夜,1986年底採訪過劉賓雁,話題關於電影《芙蓉鎮》拍攝與暫時被禁,地點在首都體育館,當晚是《我們、你們》大型綜合藝術演出彩排,導演為張辛欣。後來才知道就是在那個晚上中共高層決定將劉等四人開除出黨。


再轉此文的好友紛紛問: 這書能出版啊?於是我們都仔細看標題,繁體字版,香港出的吧,有朋友背過了海關。我想,你聽了,跟過去一樣,呵呵地,幽默地,笑著接受。呵呵!我也笑。

賓雁,朋友全都深深地記得你!猶如昨天,就是今天。不管周遭變得如何,變得多壞,賓雁,你的激情,你的誠懇,你的爽朗和開闊,你的捫心思索,都是我的生命榜樣。賓雁,你和我,你和我們,總是在一起。

辛欣 2013年12月5日】(《名星》特約記者馬儉、記者高伐林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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