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22日 星期五

華國鋒用“激將法”,胡績偉歪打正著


《名星》陳小雅 專稿


如果說,王若水從那次以後就對毛徹底失望的話,胡老可不那麼容易“背叛”自己的領袖。1975年,他參與編輯《毛選》五卷,看到毛澤東許多“反左”講話時,他透露出由衷的欣喜和崇敬。為捍衛毛的原話,他與膽敢“刪改”的胡喬木進行了曠日持久的辯論。並悄悄抄下那些被刪改的原話,奇貨可居!他說:

“我覺得還是一段很寶貴的材料。因為那時候毛主席的原稿都是絕密的材料,根本不准帶回家,到下班的時候都必須鎖上。因此我就用筆記本悄悄地抄……”

“到了鄧小平打倒以後,我家裡來了個年輕人,是我的一個親戚。他說,中國的問題,毛主席不死,解決不了。最好毛老頭早死,早死早解決。哎喲!我跟他爭論,我說你怎麼能夠咒毛老人家死呢?而且說,早死早解決!我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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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2月,中共七屆二中全會期間的劉少奇。
 
此時的胡老,即使決定“要反”“文革”極左路線,但對於毛尚未“除魅”。不過,這和他對劉少奇的親切感情,似乎還不一樣:

“從延安時候起,我對劉少奇的印象一直是比較好的。……甚至有時覺得他比毛主席的理論水準、修養還要高一點。17年當中,我和劉少奇接觸也稍稍多一點,有的時候還談得來。到湖南調查時,40多天,一天到晚都在一起……”

毛澤東加給劉的罪名,胡老是想不通的。他甚至認為,根本就沒有一條“劉鄧路線”。他說,“如果有,那倒好了!”他認為,毛劉的不同,只是一線、二線分工的不同。不論是劉少奇、彭真,都是按毛主席路線辦事的。“新民主主義”是你老毛提出來的,“鞏固新民主主義秩序”沒有錯,如果當初堅持這個路線,不會發生“大躍進”、“文革”這些災難。他認為,“新民主主義”主張的“多種經濟成分並存”和“多黨聯合執政”,搞下去就是社會主義民主!

胡老說,他最佩服的是劉少奇的《論共產黨員的修養》。幾十年來,他一直要求自己做黨的“馴服工具”。如果不發生“文革”,他很可能會以勤勤懇懇的“螺絲釘”終了一生。

可是,胡老並未想到,自己的“解咒”正是打倒了劉少奇的結果。

胡績偉先生的兩次“復出”,與周恩來的力薦是分不開的。“文革”期間,“四人幫”派駐《人民日報》的代理人,是根本不懂報紙的魯瑛。胡老說,那時,報紙實在是被搞得不成樣子,周總理多次發火,要把老人找回來,要反“左”,所以才有了胡老的第一次復出和1972年“看大樣小組”的那次“反左”起義。接著是第二次被打倒。胡老說,從那以後,“差不多又鬥了我一年”。

“到74年底、75年元旦的時候,快要開四屆人大了。會前,總理就一再說,希望很多同志站出來工作。特別點名要我。他說:胡績偉編報那麼多年,為什麼他不能工作?”不得已,魯瑛和軍宣隊只好找胡老談話,宣布審查“告一段落”。

當然,這時的胡老對局勢已經看得比較清了。於是,一貫勤勤懇懇的他,也開始“泡病號”了。而且一泡就是八個月,回老家和老戰友馮詩雲作平民雲游去了!
“恰好,那時候我也確實有點肝炎,醫生給我開了一個月的證明……”

四屆人大以後,鄧小平出來工作,重組政治研究室。在胡喬木、吳冷西的推薦下,胡老終於看到一個可以安置自己下半生的工作可以做。他說:“我就可以不搞報紙了。”

不過,在這裡,他又險些第三次被打倒。原因是執行了剛剛復出的鄧小平的路線,以“三項指示為綱”的精神,主持起草治理整頓國民經濟的報告。在遭到“四人幫”批判時,幸有鄧力群承擔了責任,批鬥沒有波及到胡老。

打倒“四人幫”以後,時任中共中央主席的華國鋒親自點將,要胡績偉歸隊主持《人民日報》。胡老說自己不行,不幹!但華國鋒來了個“激將法”,問他:“你難道比魯瑛還不行?”胡老一下子急了:
“我當然比魯瑛強!”


回過頭看,胡老這次若不歸隊,《人民日報》很可能落入後來的“凡是派”人物手中。至少,在80年代思想解放運動中扮演“主將”的角色,很可能是其他人。在這一點上,胡老逞一時之意氣,倒也歪打正著。(《名星》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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