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家于光远先生于2013年9月26日凌晨3点因病医治无效去世,享年97岁。特转刊此文,以示哀悼。
于光远在晚年被誉为反伪科学的斗士。他和何祚庥、司马南、郭正谊等四人在中国伪气功界曾被封为“四大恶人”,是“气功大师”们欲去之而后快的。而于光远位居“四大恶人”之首。
从1979年四川有人发现“唐雨耳朵听字”到严新“远距离发功”;从沈昌的“信息茶”到“预测卫星发射会不会失败”的陈林峰;直到现在的王林,“气功大师”隔不了多久就要出来,科学与伪科学、伪气功的斗争,一度很尖锐复杂。
早在上世纪50年代,于光远担任中宣部科学处处长期间,就拉开了他反伪科学的序幕。1979年,当四川大足县有个小孩声称自己的耳朵能认字
后,随即全国各地陆续出现大批特异功能者,大有方兴未艾之势。在这场由耳朵认字开始的伪科学活动中,时任国家科委副主任的于光远,成立了一个“人体特异功
能调查组”,调查人员走遍了全国各地,对声称有特异功能的人进行了深入的调查和测试,结果证明他们全部都是带有欺骗性的。
其实,耳朵认字是我国相传已久的“小戏法”。早在1934年,鲁迅为上海《申报》“自由谈”所写的一篇题为《朋友》的杂文中就写道:“我在
小时候,看同学们变小戏法,‘耳中听字’呀,‘纸人出血”呀,很以为有趣。庙会时就有传授这些戏法的人,几枚铜元一件,学得来时,倒从此索然无味了。”但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小戏法”,竟然有很多人包括一些高级领导人和科学家都相信。根据上海大学教授、社会学家邓伟志的回忆,当时有一位在职的副部级干部,
亲自给于光远写信,诋毁他身边坚决反对“耳朵认字”的人,企图削弱他反对“耳朵认字”的力量。甚至有一位国家领导人也劝于光远“少管那件事(指‘耳朵认
字’)”,被于光远当面顶了回去。他说:“政府工作听你的,科学上的事不能听你的。”在人体特异功能问题上,于光远还和钱学森这位大科学家发生过一场激烈
的“争论”。可见在反伪科学的问题上,表现出了于光远作为一个思想家的胆识。
于光远后来把他几十年间批判和揭露伪科学以及人体特异功能的言论收集在《评所谓“人体特异功能”》一书中。在这本书里,有他对“人体特异功
能”的“科学”基础的种种质疑,也有他对弄虚作假行为的种种揭露。他说,“那些搞伪科学的人,他们完全知道自己是在骗人,他们所谓的特异功能从来不敢在我
面前表演,怕我戳穿他们。于是他们就制造了这样一种舆论,说气功大师分三种境界,‘慧眼通’、‘法眼通’和‘佛眼通’,其中‘佛眼通’是最高的,因此就封
我了一个‘佛眼通’。说我具有比一般气功大师更高的功力,有我在场,他们的各种功能就消失了,眼前只有金光一片。其实我没有任何特异功能,我只有一通——
通晓科学精神、通晓任何伪科学都是有意识骗人的邪说。我是科学工作者,只懂得坚持科学精神,维护科学尊严,任何伪科学在我这里是通不过去的……”
正因为此,于光远在那些“气功大师”的眼中,就成为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恶人”。
伪科学和各种“气功大师”的流行,原因当然很复杂,但一个基本原因,是我们的科学精神缺乏。不要以为知识很多,懂得科学就有科学精神。科学
精神最重要的是要有怀疑精神。如果一个学者或者科学家满腹经纶,但缺乏基本的怀疑精神,那么,他就可能容易陷入盲从,以为眼前所见即为真,从而为自己的眼
睛所蒙蔽。
在这方面,于光远是个榜样,中国的科学界、知识界、科技领导者应该多几个于光远式的人物,秉持基本的科学理念和精神,同各种怪力乱神的现象做斗争,起码,不能为了某种利益而去附和或配合这些“气功大师”们的“表演”。
(作者系北京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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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聿文,深圳特区报 |
2013年9月26日 星期四
于光远今日逝世,想起他同伪科学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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