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3日 星期三

鐵娘子碰到更硬的“鋼鐵公司”,幸虧船王斡旋



《新史記》編譯  段灼華




撒切爾素有“鐵娘子”的綽號,以堅定、強硬聞名於世,而毛澤東也早就說過鄧小平是“鋼鐵公司”,甚至還提醒他要“綿裏藏針”才好,鄧小平也素以堅定、強硬著稱,可以想像,雙方利益對立,立場迥異,鐵擊鐵,硬碰硬,必然火花四濺、充滿火藥味。

撒切爾夫人強調,若無法與中方達成管理和控制的協議,便很難回去說服國會。鄧小平詢問“控制”(control)是什麼意思?撒切爾說香港140年來奠基於與中國完全不同的政治及法律制度,且要有自己的貨幣系統;鄧又問,“控制”是否代表一個國家管治一個地方?撒切爾回答說主權和治權是兩回事,治權一旦改變,香港將爆發信心危機。

鄧小平以同樣的邏輯回擊撒切爾夫人:如果中華人民共和國無法在1997年收回香港,政府無法向人民交代。一旦香港主權無法恢復,意味著新中國不過是另一個清朝,領導人不過是另一個李鴻章。中國已等待香港回歸33年了(從1949年算起),現在還要再等上15年,人民的期待很大,他們相信政府一定有能力辦到。要是我們做不到,百姓將不會再信任領導,中國政府也應退出政治舞台。

據稱,1982年在與撒切爾會談開始之前,鄧小平就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過:“香港不是馬爾維納斯,中國不是阿根廷。”撒切爾夫人會談之後,對駐華大使柯利達說:“鄧小平真殘酷啊!”而鄧小平對撒切爾夫人也印象不佳,稱“我簡直無法跟這個女人談,她根本不講理”!

到頭來不得不接受鄧安排

中英領導人的會談劍拔弩張,無法達成共識。不過,結束之際雙方認同向媒體表示將有“通過外交途徑的進一步會談,彼此維持香港繁榮穩定的目標不變”。

會談結束後,撒切爾夫人一臉寒霜走出人民大會堂,她穿著高跟鞋,下台階時一腳踩空,跪倒在地上,走在她身旁的英國駐華大使柯利達、港督尤德等急忙把她扶起,但這件事立刻成為街談巷議的話題。


    撒切爾夫人跌跤,被賦予英國走下坡路的象徴意義。

會談公報的保證十分含混,效果有限,不可能讓人對香港繼續繁榮穩定保持信心,香港股票和港幣都立即大跌。撒切爾夫人會談後跌一跤,英國人和香港人看在眼裡,更似乎預示著英國國勢的下墜。

幸虧獲英國封爵的已故船王包玉剛,在撒切爾夫人與鄧小平會面後第四天,帶著鄧小平的口信到港督府會見撒切爾夫人,披露中國收回香港後的管治構想,中英談判柳暗花明。

包玉剛在上個世紀90年代,曾向撒切爾夫人率領的執政保守黨捐款100萬英鎊。解密文件進一步揭示他與撒切爾夫人的密切關係。1982年撒切爾夫人訪華時,在上海出席包玉剛的新船“世誼號”命名儀式;包玉剛甚至一度要求與撒切爾夫人同機由上海返回香港,但英方以機位已滿為由拒絕,以免引起尷尬。

但一封1982年9月28日的密件,披露當天包玉剛與正在訪港的撒切爾夫人在港督府的密談內容,會面只有他們二人。包玉剛說,在撒切爾夫人與鄧小平會面後的下午,他拜訪了鄧小平,鄧小平清楚表明中國必須收回香港主權,新界租約(中英於1898年簽訂99年租約,到1997年6月30日到期。中國正是據此而確定香港於1997年7月1日回歸)不會再續。但鄧小平承諾:“委任香港華人做最高職位”,“法律制度不變”,“自由港和港元地位繼續”。

兩年後也就是1984年底,趙紫陽與撒切爾夫人在北京簽訂《中英聯合聲明》:英國即日放棄香港主權,並商定於1997年7月1日交出治權。中國則承諾“一國兩制”,成立香港特別行政區,保持政治、經濟、社會制度不變。

評論家普遍認為,香港離英國遙不可及,飲水與食物供應大部分來自廣東,英國一直以來處於談判弱勢,到頭來撒切爾夫人不得不接受鄧小平的安排。(《新史記》第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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