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6日 星期六

秋天里的春雷——粉碎“四人帮”36周年


  三十六,不逢五不逢十,但是走过了三轮,还是个大日子。


  三十六年前的那个龙年,十月六日,被称为四人帮的“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被八三四一部队逮捕,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


  那个秋天,北京城里的螃蟹卖疯了,而且都是三公一母的买。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天上的乌云一下子被吹散了,呼啦一下亮了,每个人的心里都亮堂堂的,直到现在,还是很怀念那一段日子。


  其实,四人帮的倒台早有端倪。


  早在1976年的春天,很多人就开始出声了。大家以纪念周恩来总理为名,清明节前后在天安门广场聚起了花的海洋,诗的海洋。每一首诗,每一朵花,都代表了人民的心意,都是刺向四人帮的一把匕首。


  有代表性的是这一首:


  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


  大家心里都明白,鬼是谁,豺狼是谁!


  我当时在四机部的一个工厂上班,就是在今天鼎鼎大名的798大院里。那时我刚刚当过六年兵,从部队复员一年,厂里派我去参加一个721工人理论大学的学习,说起来,老师也是鼎鼎大名的,有张卓元、晓亮、薛永应等,每天上课下课都要经过天安门广场,每天都要到广场上转上一圈。也抄了不少的诗词,有些就给了我的姐姐,剩下的锁在我在工厂的更衣柜里。


  我姐姐大我两岁,当时在中科院计算所的工厂。她也算得上一个积极分子,在单位里负责出黑板报,她偏偏在那几天的黑板报上抄了一首诗人臧克家写的一首诗《有的人——纪念鲁迅有感》:


  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有的人
  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
  有的人
  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

  有的人
  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
  有的人
  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

  有的人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的活。

  骑在人民头上的
  人民把他摔垮;
  给人民当牛马的
  人民永远记住他!

  把名字刻入石头的
  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
  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
  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
  他的下场可以看到;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的活的人,
  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1949年11月1日于北京


  76年的天安门事件是以受到镇压结束的,我姐姐后来得到了隔离审查的待遇,在单位里也屡受批判,问题就在于那首诗是影射什么人的!当然也牵出了那些天安门诗抄,也就牵出了我,把我叫回厂里,搜了我的更衣柜。好在我的工厂对我宽大为怀,批评几句作罢。


  可是,我的姐姐可是被关了不少日子。我还记得,我哥哥结婚是在当年的7月份,为了给在关押中的姐姐送几块喜糖,我们还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粉碎“四人帮”后,我姐姐费了不少周折,找到了臧克家,向他讲述了这段经历,后来,两人还成了忘年交,这是后话了。


  如果没有粉碎“四人帮”的这一声春雷,真不知我的姐姐还要被关到几时,不知她的生活轨迹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其实,尽管当时空气显得很凝重,但是,很多人心里都知道,这样的日子长不了。


  一个例证很有意思,当年中科院数学所和计算所在一个大院,计算所批斗我姐姐,数学所的人也来开会,数学所一个室,就是陈景润在的那个室的党支部书记,人称周大姐的老干部,反而是在批斗会上认识了我姐姐,觉得这个小姑娘不错,居然决定娶她做儿媳妇,居然就成功了。要是没有预见性,做这样的决定是不可能的。


  值得一提的是,那时,几乎人人都知道,那几个人的日子不长了。有的时候我们说力量,其实,人心的力量,那种看不见的力量往往最强大。


  把当年的粉碎“四人帮”比作是一声春雷,而且,这声春雷常常在耳畔响起。因为它常常在提醒这样一些道理:


  例如,人民的呼声一定要倾听,尤其是那么多的人都在发出同样的声音的时候。否则,尽管位高权重,尽管可以动用各种手段和工具,也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


  例如,事情的偶然性产生于必然性之中,假如各种条件达到了必然性的要求,导火索只是偶然性而已;


  例如,人民群众的眼睛是亮的,觉悟是高的,千万不要低估人民群众的智慧和本领,有的时候,老百姓的洞察力不必高官差;


  例如,有的时候权力也是脆弱的,只要是各种条件具备,轰然倒塌是正常的,更为可悲的是,那些权力拥有者常常看不到这一点。就说江青,身为主席夫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主席去世不到一个月,她就会锒铛入狱。


  三十六年前的一声春雷,也唤醒了中国共产党的改革思路,经过短短时间的调整,1978年底,中国就在党的领导下走上了改革开放之路,从此一发而不止!


  但是,今天,我们还是不能忘记那声雷,因为,这是一声打破旧的生存状态,迎来新的生存状态的一声巨响,是催促中华民族奋进的一声巨响!


  三十多年的改革,成绩巨大,举世瞩目,但是,有新的禁锢出现,有利益集团出现,继续改革的步子继续迈起来说举步维艰并不为过。所以,我们期待新的一声振聋发聩的春雷。


  期待着!会来吗?

周志兴,共识网 2012-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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