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17日 星期五

五七精神,薪尽火传:反右55周年国际研讨会在香港召开



    (参与2012年6月11日讯)2012年6月10日,由法国现代中国研究中心、 香港城市大学、 香港五七学社联合举办的“五七精神、薪尽火传——纪念反右运动55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在香港召开。

    香港五七学社总干事武宜三在开幕致辞时,指出:这个会,其实应该在北京、上海或者广州开,应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来举办,或者中共中央统战部,甚至全国人大、全国政协来举办。

    但是,现在做不到,我希望不久的将来能够做到,否则,我们中国就活该被开除球籍了。

    武宜三说,我们五七学社算是“不自量力”了。

    我们想不到的是,我们这个研讨会居然成了有关部门2012年的“监控重点”,全国许多地方的右派老人都受到劝阻、被谈话、被喝茶,当然大多数态度还比较客气,这也算是进步吧;但是,其紧张、严厉的程度,却是1979年被改正以来所没有的。

    就这样,很多人就来不了。例如北京的任众、博绳武、俞梅荪,上海的彭志一、裴毅然,云南余永庆、赵正荣(二位代表16位中共地下党打游击出身的厅局级、县团级离休的前右派分子兼地方主义分子。),重庆蒋文扬,等等。他们很气愤,他们说,右派不是纠正了吗?为什么还限制我们的自由?香港不是回归了吗?为什么不让我们到自己的土地上走走?

    不能来的还有章诒和、章立凡、叶永烈等,我们只有表示遗憾。

    但是不管怎样,今天还是有些右一代、右二代、甚至右三代来了。大家从世界各地,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这个目标就是“五七精神、薪尽火传”,那么什么又是五七精神呢?

     武宜三接着说,就是“自由、民主、平等、博爱”,大家知道,这8个字曾经被毛泽东、共产党批得臭不可闻,到谈虎色变的地步。

    今天我们有机会在这里谈“自由、民主、平等、博爱”,还要感谢来自这8个字故乡法国的朋友——白夏教授、魏简博士和他们的同事,他们的机构法国文化中心(CEFC)是这次研讨会的合办单位,现在欧洲经济状况好像不太好,但是他们的单位还是拿了一些钱来支持这个研讨会。这是什么精神?我想,这才是真正的国际主义精神。

    我们还要感谢另外一个合办单位,香港城市大学,它在这个黄金地段给我们提供了免费场地,也负担了一些费用,郑宇硕教授、张达明老师,牺牲了很多时间,贡献了很大精力,使我们的筹备工作能顺利进行。

    我们还感谢今天出席我们研讨会的嘉宾,美国的魏紫丹先生,德国来的独立中文笔会廖天琪会长,澳洲的王旭先生,纽西兰的周素子老师,俄罗斯来的孙越先生,日本的原博文先生、瀚光先生,台湾的曾建元教授。

    我们感谢所有为研讨会出钱出力的各界朋友,感谢今天光临的所有中外朋友。

    武宜三简单介绍了香港五七学社的情况:香港五七学社是2007年成立的,主要成员是居住在香港的当年右派分子,右二代,以及同情者、研究者,很多人以为我也是右派,现在声明,1957年我还在福建读中学,福建没有在中学生里面抓右派,所以我不是右派分子。那么有在中学生里面抓右派的地方吗?有的。至少四川省是一个,四川省在中学生里面打了很多“三类、四类”学生,这些学生不叫右派,但是享受右派待遇——不能上大学、不能参军、不能当干部,只能去农场、农村劳动改造,或者被升级为反革命分子。我们出版了一本书,叫《回眸一笑——我在太陽不落的年代裏》,讲的就是当年中共四川省委书记李井泉的丰功伟绩。

    香港五七学社成立5年来,在各方朋友、同道的支持下——

    1、我们收集了大量的历史资料,出版了40种(40多本)有关的回忆录、论文集、小说、诗歌等,其中影响比较大的有申渊(陈愉林)先生的《臥榻之側》、《五七疑雲》、《57右派列傳》(1—4卷)等。陈愉林先生1949年之前就参加了中共革命,是中共资深党员,党国的高级干部,可是他也是个右派分子,他晚年通过反思,开始潜心写作,几乎每个月都有重要文章发表,是五七学社出成果最多的研究人员。

    2、我们开通了网站57hk.com。每天收集、编辑《香港报刊论中国》,向超过12000个电邮地址发送。主持这个工作的是,著名北京大学右派学生岑超南先生。岑先生还和难友合作出版了《北大精神,五七綻放》、《精英是怎樣被毀滅的?——1949年以來各界精英死難實錄》等。岑先生83岁了,仍然在为实现中国民主而努力,不断为五七研究出钱出力。他同时是香港优秀义工,北京大学模范校友等等。

    3、我们在香港、台湾、日本等地方主持或者参与召开多次与反右派有关的研讨会。接受报纸、刊物采访。我本人正在编辑《1957受难者姓名大辞典》,现在已经收集了几万个案例,我们为抢救历史、保留记忆做了一些工作。

    这一期《亚洲周刊》有五七学社的专访,非常感谢江迅先生和他的团队。

    我们今天开会纪念反右运动55周年,那么什么叫做反右运动呢?武宜三说:

    所谓“反右运动”就是党国领袖、执政党对中国人民、中共党员,特别知识分子的欺骗、作弄、非法迫害甚至群体灭绝;“反右运动”的结果就是毛泽东、共产党亲手毁掉了自己的诚信,把这个党、这个国家,一步步引向说谎、欺骗、假大空。

    55年前的1957年,毛泽东号召帮助共产党整风,给共产党提意见,信誓旦旦的保证“言无不尽”、“言者无罪”,各级领导反复动员,甚至说,你如果不提意见,就是不爱共产党;那么大家只好大鸣大放了,有的人还是挖空心思、没话找话来说几句。但是没有过几天,在6月8日这一天,毛泽东就翻脸不认人了,几乎把所有给共产党,给毛泽东,给中共党员,甚至“积极分子”提意见的人,通通打成右派分子、和其他各种分子。

    后来毛泽东自己说,他是搞“阳谋”,是“引蛇出洞”,就是有意叫你上当,然后“聚而歼之”——把你们消灭掉。

    这种由领袖、党和国家领导人,执政党给自己的人民、党员下套子,挖陷阱的事,是古今中外绝无仅有的。

    这个右派分子、中右分子,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戴上这个帽子,就不得了,有的家破人亡,有的九死一生,株连九族,有的被打死,有的被饿死,有的被自杀,有的被枪毙。这些苦难,下面的发言者还会介绍。

    今天我特别提醒大家,随便“把你们消灭掉”的这个制度,还没有改变噢,从中共高级领导到普通老百姓,在这个制度下,都没有安全感,从过去的刘少奇、彭德怀,到今天的王立军,再到陈光诚,怎样从反右派运动吸取历史的教训,我想是今天研讨会的主题。

     那么,全中国到底打了多少右派分子呢?武宜三纠正了所谓“55万”的说法,因为55万只是中共当局在1979年“改正”的数字,实际上,从中央到地方都保留一定数量的右派不予改正;1979年以后又改正了几批。直到现在,还有人没有得到改正,清华大学阎桂勋先生就是其中一个。

    严重的是,中共是个无法无天的党,一个单位的支部书记就可以把别人随意打成右派分子,然后送去劳动教养,他不需要上级审批,更不要法院审判,所以随意性太大,很难有准确统计数字。

    大家知道甘肃省有个敦煌石窟,现在是旅游的热点。那里有个敦煌研究所,当年研究所所长是常书鸿先生,研究所的中共支部书记是常先生的太太李承仙,研究所里有个画家,叫毕可,毕可因为是资格非常老的“老革命”,他没有把李承仙看在眼里,到1957年反右派中,毕可就被打成了右派分子,给送到夹边沟农场劳教,结果在农场里被折磨死了。

    多少年后一查,毕可的档案还在研究所常书鸿的文件柜里睡大觉,毕可被定为右派的申报,上级没有批准,把档案退回来了,但是毕可已经死了,所以这个档案就一直在文件柜里。这个毕可在不在这55万里面呢?我不知道。全中国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毕可呢?谁知道?

    据说,常书鸿先生是个伟大的艺术家,也是大大的好人,他死后,很多人写文章纪念他,可是在毕可这个案件里,他分明是个谋杀犯,至少负有领导责任,是个共犯。这可见,如果制度有问题,好人也会干坏事。

    毕可的档案毕竟找到了,但是相信有更多人的档案没有了,因为中共的领导人都是农村、山沟里出来的,没有管理知识,不讲程序,没有规范,非常随意,根本不把人当人,根本不重视生命。加上它的统计数字也是为政治服务,所以更加不可靠。那么到底有多少呢?反右派研究专家丁抒先生,收集了100县的人口、右派数字,然后做了计算,他认为在180万左右。我也查了几百本县志,觉得180万这个数字,是可以接受的。

    武宜三还指出“右派已经平反”是错误概念,很多右派分子本身也这么说,“我平反了。”告诉大家,右派分子只是被“纠正”、被“改正”,被“纠正”、“改正”的意思,说你不应该是右派,我把你错划了,现在让你恢复当年待遇、级别,如果曾经是党员、团员,被开除了的,现在恢复你党员、团员的资格。没有道歉,也没有赔偿,你1957年是科员、工资60元,1979年改正了,还是科员、工资还是60元,同时1957到1979年被扣掉的20多年工资,也不补给你了。这合理吗?

    不仅如此,它还让你感恩戴德,说“党给了你第二个青春”,你们有人就问了,“我的第一个青春到哪里去了?”

     至于在这22年中,你受了多少罪,家人受到怎样的株连,受到多少精神、物质损失,都不管了。如果死了,被杀掉了,这里有个例子,北京大学历史系的右派学生沈元,1968年,被迫害的受不了,用鞋油把脸涂黑,化装成黑人,到苏联驻华大使馆去寻求政治避难,结果被抓(告诉大家,跑外国大使馆王立军同志不是第一个,第一个应该是清朝的康南海先生,他跑的是日本大使馆);1970年,沈元以“反革命”、“叛国”罪被判死刑,杀了。到1980年,当局对他妈妈说,“原判以反革命罪处其死刑是错误的,应予以纠正”,“撤销”原来的《判决书》。“对沈元同志宣告无罪。”

    人都杀了,“撤销”《判决书》,“宣告无罪”有什么用?非常荒唐。

    最后武宜三建议香港的青年学生、传媒记者,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和来到香港的右派老人交朋友,采访他们,帮他们做口述历史,留下记忆。这些老先生、老太太,都是国宝,而且是不可复制的国宝。大家一定要来好好珍惜一回。

    大会气氛热烈,发言踊跃,有一百多个香港市民和海内外人士出席。大会从上午9点30分开始,下午6点30分结束(大会详细情况随后报道)。(武宜三报道并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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