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15日 星期四

赵宗彪:谁在忘却我们民族的痛苦

——读津田道夫《南京大屠杀和日本人的精神构造》


  是谁在忘却我们民族的痛苦?是我们自己。我们不重视自己的痛苦,我们漠视民族的伤痛,我们总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前段时间,一个关于日本的新闻,搅动了中国的舆论:南京市领导到日本的友好城市名古屋访问,该市市长河村隆之公然否决有南京大屠杀事件的存在。现在,不但中国人众口一辞地抗议,南京市也同名古屋中断了友好关系。但是,为什么对日本侵略、南京大屠杀等这种属于常识的事,日本政界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人要跳出来,如公狗发情般表演一番,我们又愤怒一番、抗议一番?是什么原因,使日本一些政客屡教不改、频频犯界?日本津田道夫的著作《南京大屠杀和日本人的精神构造》一书,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解释。

  津田道夫生于1929年,他并没有参加过侵华战争。但是,他的父辈们,参加了对中国的屠杀和暴行。他以一个世界公民的道义和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反思为什么这些日本的良民,会自觉自愿地成为战争机器上的凶神恶鬼?为什么举国上下几乎众口一词地支持对他国人民的屠杀与奴役?为什么战争过去了几十年,对铁板钉钉的南京大屠杀等战争罪行,大部分日本人不面对、不承认、不忏悔、不反思?

  《南京大屠杀和日本人的精神构造》全书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对南京大屠杀等侵华事件的描述,有当时的报纸,有日本侵略者的日记,有战犯的供词,有许多第一手的资料。这些文字,我是硬着头皮才读完。因为其中的日寇暴行,不断挑战人的文明底线,让人不忍细观。他们对平民、战俘的虐杀和对女性的凌辱与虐杀,哪怕是顽石也会愤怒。津田道夫认为,造成这种恶果的原因,是日本人的精神构造出了问题。日本平民泛滥的利己主义、天皇制帝国主义和极端狭隘的民族主义相杂交,造成了日本人高人一等的错觉,他们极端鄙视中国人和其他亚洲人,认为都是劣等民族,需要日本人统治才有希望。日本的忠君爱国,是以排外与凌弱为表现形式。整个大和民族充满了对整个世界的疯狂征服欲。每有战功,日本是举国欢腾,不分男女老少。日本人蔑称中国人为“呛呛”、“呛括咯”,所以,杀平民,于他们无异于杀一只苍蝇。对南京的日军暴行,日本举国同庆,连日本天皇也“深感满足”。但是,作为第一战犯的天皇,从来没有得到过审判,哪怕是批判。第二部分是揭露战后大半个世纪,日本政府一直隐瞒和欺骗民众,使大众不了解侵略战争的真相。事实上,日本战后的精神构造与战前毫无二致:他们不承认是中国战胜了日本,也不承认自己要承担的战争罪责。民众也因为经济的飞速发展,依然沉浸在大和是世界优等民族的虚幻之中,不愿也不想反思战争罪恶。所以,战犯依然高居庙堂,“大东亚共荣圈”的阴魂一直未散。如史东郎、本书作者等正义之士的声音,在日本依然是异类,并没有得到大众的认可。

  为什么一个民族对另一民族造成了十几年空前的灾难却不愿承认?对于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固分子,我们应当如何对待?我们难道就没有责任?要债务人履行还债,债权人首先不能烧毁债务证明,期待对方是君子。

  事实上,我们在战胜日本后,本该争取国家权益的时候,我们中国人却忙于内战。为了求得日本对自己的正统的承认,海峡两岸的中国人竞相放弃应得的利益。本来就是民族与国家之间的战争,是日本以侵占中国土地、掠夺中国资源、奴役中国人民为目标的侵略战争,我们却自作多情地将所谓的日本人民同中国同胞完全地扯在一起,认为他们也是受害者。我们对南京大屠杀的研究,等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才真正开始,离灾难发生已有四十多年,最有效的人证、物证都已失去。一些脑残的艺术家们,净拍些什么《一盘没下完的棋》、《清凉寺钟声》、《南京南京》、《金陵十三钗》之类的电影,仿佛这场苦难是我们中国人带给了日本人。真难以置信,这是我们中国艺术家们的作品。

  是谁在忘却痛苦?是我们自己。我们不重视自己的痛苦,我们漠视民族的伤痛,我们总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事实证明,这些都没用。

  每一次出现日本人否认战争罪行或政要参拜靖国神社,我们都会群情振奋一番,慷慨激昂一番,但热闹一阵之后,又都归于沉寂。我们为什么不能建立起一种理性的对健忘的日本人的纠错机制?

  我们要学习以色列,对造成他们苦难又不肯承认的恶魔们穷追不舍。德国人对犹太人犯下的罪恶,远远不及日本人对中国人犯下罪恶的百分之一,但是,他们的清算斗争却是我们的百倍千倍。我们要支持战争真相书籍在日本和全球的出版发行,支持相关正义组织的活动,让更多的日本人和全世界了解真相。对无视中国人民感情的政客、企业家、作家或任何人,应当列入黑名单,应该让他们为自己的无知和无耻付出代价。他们参与的任何物质和精神产品,我们拒绝进口和销售,并号召全球华人同步行动。历史是谁在写?是全体国民。在互联网时代,所有人都不应忽视自己的权利。

  忘记仇恨的前提是,作恶者认识到自己的罪恶,已表里如一地忏悔,并以实际行动赢得受害人的宽恕。否则,一厢情愿地做东郭先生,只能助长中山狼更大的轻蔑和不敬--事实上就已经如此--在这个世界还无法消灭犯罪行为之前,如果取消监狱,只会将整个社会变成地狱。

  如名古屋市长河村隆之之流的政客我们应当批判,但是,我们自己更应当反思:对我们民族的痛苦,自己首先不能忘记,才能让全世界不忘记。不忘记,是为了以后不再出现灾难。

  作者:赵宗彪,来源:共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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