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3日 星期五

回憶跟隨父親周宇馳離開劉亞樓司令員去上海

現代荊軻:回憶我的父親周宇馳(1)

向紅


《新史記》編者按:本文係作者提交給北京“九一三”40週年文史研討會的書面發言。
作者向紅是周宇馳的女兒。據“維基百科”等資料:周宇馳(1935年-1971年9月13日),河北樂亭縣人,曾任解放軍空軍司令部辦公室副主任,是“林彪反革命集團”主要成員之一。1971年9月13日,在林彪乘坐的三叉戟飛機起飛後,周宇馳、于新野及李偉信在北京沙河機場乘直昇機出逃迫降,周宇馳及于新野開槍自殺身亡。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如今四個十年過去了。每年的這個日子,我會和許多受“九一三”事件牽連的人一樣,思緒萬千。在40年前,我已經下了結論:從政治生命這個層面上講,政治上的我,已經隨著我父親死去了。遺憾的是,40年來的經歷證明了我的預言。

關於“九一三”,的確是一個令我難以回避又難以把握的命題。鑒於我與之40年的淵源,我想嘗試一下管中窺豹,來談談自己的所知、所感、所想。

我對歷史知之甚少。我認為:研究歷史就是要細,因為往往細節導致拐點或突變,所以點點滴滴,都要記錄下來。作為個人回顧歷史,卻不能走得太近,否則深陷其中,枝枝蔓蔓,歷歷在目,只能看到一家一戶的離散,一城一池的得失,怎不糾結?就真的“碧海青天夜夜心”了。尤其在這個事件上,要學著站得高一點,離自己的利益遠一點,去看國家、民眾的利益,“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周宇馳與妻子1971年2月攝於頤和園。(向紅提供)

爺爺、爸爸與我

聽我奶奶講,爺爺很早就是地下黨,後來參加了八路軍,一穿軍裝就是幹部;曾任四野某部的後勤幹部,一直隨著四野打到廣東。我父親從小當過兒童團長,在抗日中學畢業,入伍的前一年就入了黨;他是搞宣傳出身,入伍後不久在四野某部任幹事並兼職戰地記者,身上有兩處遼瀋戰役的彈片留下的傷疤;組建空軍時他所在的那個團去了空軍第一航校,他還是搞宣傳。他是個政治上很堅定、工作上很有能力、性格上很活躍,很要求上進的人,所以才被挑去給劉亞樓司令員做了幾年秘書。

我的小學經歷由於父親的工作調動被分成了三段式——一年級下學期剛開學,我們家就從北京搬到上海的空四軍,住在軍部對面門診部的院子裏;四年級暑假前,又搬回了北京的空司大院。

那是1963年初,走的時候正是北京最冷的季節,大人的臉上也沒有笑容,我隱隱約約聽見什麼“劉司令發火了”之類的話,給我的感覺,父親是犯了什麼錯誤。

剛剛到上海,我們都住校,奶奶在家,媽媽在門診部上班,父親卻去了一個很遠、很艱苦的地方,極少回家,回來了也是風塵僕僕,帶著股農村的稻草味道,人又瘦又黑,但情緒飽滿。他一回來就講很多和戰士在一起的趣事給我們聽。我們就又能聽見愛乾淨的媽媽數落他腳臭,把他的簡陋行李拎到門外,要消毒。他看著媽媽那認真樣兒,還故意逗她;有父親在,家裏總是充滿了快樂。後來父親不再去外地了,他和媽媽在虹橋機場的空二師工作,在那裏又安了個家。

大概是1964年,我們上的部隊子弟小學接受地方生源以後,我們開始走讀。但是週末都會坐著部隊的大卡車回虹橋機場,從位於上海市東北角的江灣,到西南角的虹橋機場,要穿過整個上海市區。孩子們一路上說說笑笑,一路高歌“像那大江的流水一浪一浪向前進,像那高空的長風一陣一陣吹不斷,我們高舉革命的火把,一代一代往下傳。革命先輩揮血汗,創立了人們的好江山,我們繼往開來,建設這幸福的樂園……”非常的快樂;媽媽也覺得在上海那段日子,是最輕鬆愜意的。

再回北京時,大約是1966年5月下旬。“五一六通知”已經傳達,在快要離開上海的日子裏,有一次我隨著父親在空二師的幹部食堂吃飯,廣播里正在播送《人民日報》的什麼社論。父親停下了筷子,側耳聆聽,一臉嚴肅。

我們到了北京,還在車站等著提取行李時,我覺得口乾舌燥,鼻子就突然流血了,媽媽說是北京的氣候太乾燥了的緣故。在上海市普通話比賽得過獎的我,拿著錢去買冷飲,絲毫沒想到當我習慣地說成“棒冰”時,卻受到了嘲笑:什麼呀?這叫冰棍!這兩件事使我對北京頓失好感,現在想想,簡直像是不祥之兆。

好像是王飛伯伯和何汝珍叔叔來接的我們。我對何叔叔很感興趣,因為在上海時我看到他寫給父母的信,字寫的非常端正秀麗,因此記住了他的名字。對於為什麼要回北京我很不解,我已經適應了上海的生活,對學校很不捨。後來我跟王飛伯伯提起此事,他說自我父親離開空司以後,他們倆一直保持通信聯繫,前後長達三年多;父親調回北京,也是經過他們勸說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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