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19日 星期四

習仲勛沾了兒子的光

《新史記》特約記者 齊楚燕
習仲勛幼子三處趕場

過去低調的習遠平,進入人們的視線,從西北到華南三處趕場,儼然成了習仲勛百年紀念的頭號代言人。

習仲勛的幼子習遠平出生於1956年,“文革”中,他隨母親齊心被下放到河南西華黃泛區農場“五七幹校”,在那裡上了中學。1972年,16歲的習遠平回 到北京,曾在北京服務機械廠當過工人,年年被廠裡評為先進生產者。文革結束後的1977年,習遠平考入解放軍洛陽外語學院。畢業之後,他曾在軍隊、外貿以 及政府單位工作過,後任國際節能環保協會會長、理事長。由於哥哥習近平身份特殊、工作繁忙,母親年紀已大,因此習遠平常常代替母親出席一些紀念活動。

在他的發言中,體現這次紀念活動口徑的三大重點:爲民、革命和改革——在陝西,習遠平重點強調習仲勛的鄉情鄉思,披露父親曾在三年困難時為陝西調糧的歷史 秘辛;在甘肅,習遠平重點突出習仲勛發動“兩當兵變”的歷史功績,突出事件的“政治覺醒”作用;在廣東,習遠平多次提及其父在改革開放中的具體作為,尤其 是創建廣東經濟特區。

習仲勛在黨內從西北地方派系起家,在黨內三次挨整或受挫:第一次是在1935年西北“肅反”中差點遇害;第二次是1962年,毛澤東念了康生所寫的一張紙 條:“利用小說反黨是一大發明”,習仲勛受小說《劉志丹》牽連,被打入冷宮長達16年之久;第三次是“六四”之後,因為對鄧小平、李鵬鎮壓學生的决策不以 爲然,不再受到信任,被排擠到邊緣。

總體而言,習仲勛因出身於中共地方派系,中共建政後也一直未進入權力核心圈,較少參與重大決策,對中共政治的主流走向幾乎沒有發生多少影響。但也因此,他 在政治上劣跡較少,相對乾淨。這種“邊緣”身分,使得習仲勛身上可資發揮的政治空間相對較多:早年武裝創建革命根據地,受過政治迫害,勇於改革開放……等 等,給習近平留下較多正資産。
評論人士指出,中共關於習仲勛百年冥誕的口徑,間接涉入當下“左右之爭”。中央黨史研究室主任歐陽淞在甘肅的座談會上強調,習仲勛不僅自己沒有犯過“左”和右的傾向性錯誤,而且堅持有“左”反“左”,有右反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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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遠平


“父親沾了兒子的光”

習仲勛百年冥誕紀念活動,也被譏評爲典型的“父以子貴”“父親沾了兒子的光”。

不少海外媒體回顧了中共對已故領導人紀念活動的等級秩序:誕辰百年時有“大會”和“座談會”的區別。常委級別的官員則享受紀念大會的哀榮——毛澤東誕辰百 年、周恩來誕辰百年、鄧小平誕辰百年和陳雲誕辰百年,都舉行大會,在任常委人全體出席。而政治局委員級別的百年誕辰,以座談會形式舉行。習仲勛作爲已故政 治局委員、副委員長、副總理這一副國級領導人,舉行紀念座談會並未僭越,官方出席者、主持者、發言者中政要級別也符合規格。習近平雖貴為總書記、國家主 席,但是官方注明他是以親屬身分參加。

那麽,爲什麽人們普遍感到超規格了呢?問題在於全國舉行活動和報導的聲勢,與習仲勛的實際業績並不相稱。

評論家說,平心而論,習仲勛應該算是中共高層中比較得人心的一位領導人,他自己表白過“從來沒有整過人”,習近平給父親的信中也說“您一輩子沒有整過人和堅持真理不說假話”;也有人評價:他沒有搞過極左。

但“沒整過人”和“沒搞極左”這兩個指標,都是相對的,只是說他與別的中共官員相比,這方面劣跡少一些。海外媒體就披露,1952年習仲勛任西北局第二書 記期間,曾對主政新疆的王震進行過火批判,導致王被免職。1979年,習仲勛本人被平反前後,他參與處理的王震問題也被糾正。

與周恩來、胡耀邦等人得到發自民衆內心的愛戴相比,習仲勛百年紀念更多地是從上到下的官方行爲,人們看到的,都是正襟危坐,聽到的都是官腔官調。很難看到 習仲勛在真正的底層民衆中有多少民望口碑。儘管官方報導說,陝西富平縣的習仲勛陵園,前來瞻仰憑弔的民眾絡繹不絕,日均達4000至5000人次,很多民 眾是從周邊的山西、河南趕來憑弔。但熟悉中國國情的人都心知肚明,這些參觀者,大多數是基層黨的機構組織來的,還是官方行爲。

習仲勛打下個人烙印的政績有限,如果不是他的兒子成爲最高領導人,能享有如此興師動衆的紀念規模嗎?給老爹賀夀,其實是做給習近平看的。有一位署名為“心 照不宣”的網民說:“舊社會地主老財揚言說要給老爹過50大夀,各方送禮不迭。現在嘛,不送元寶了,送書、送碑、送好話!”——所謂“送書”,指的是歌功 頌德的紀念文集、傳記(包括傳記性影視),著眼點,並非老爹,是給現任領導人獻禮效忠。

中央電視台於黃金時段播放紀錄片《習仲勛》,其中數次提到曾與他共事的高崗。但高崗的外甥江明對《明報》表示,他看了紀錄片,認為“不是那麼回事”,習仲 勛“比我舅父小10幾歲呢(應為8歲)”,但“好多人都不知道這些事情”。習近平主政,宣傳機構便抬高習仲勛,壓低了高崗。(《新史記》雜誌1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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