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三事件”的責任能推到林豆豆身上嗎？

《新史記》舒雲 專稿


余汝信先生在2013年5月編著出版了《“九一三”回望——林彪事件史實與辨析》一書，本文主要質疑該書中署名余汝信的文章《〈林立衡關於“九一三”經過寫給中紀委的材料〉解讀》。

首先聲明，由舒雲整理、明鏡出版社2012年出版的《林豆豆口述》一書，並不是如余汝信所說“部分改寫”“大量改動”。而是在沒有改變原作內容的前提下，作了個別文字的技術處理和個別史實的訂正。


舒雲整理的《林豆豆口述》。（明鏡出版社）


“九一三事件”誰該負責？

余汝信承認“林豆豆的材料反映了‘九一三’當晚的大致經過”，而余汝信的“解讀”卻沒有反映這個“大致經過”。

余汝信試圖對“九一三事件”作一番新的詮釋，把“九一三事件”的責任完全推給林立衡（林豆豆），從而迴避了林豆豆上訴材料中最關鍵的部分，即：8341部隊副團長張宏從開始全力支持林豆豆並報告上級，到後來卻消極應付，甚至奉上級指示讓林豆豆等人也一起上飛機，直到最後眼睜睜看著林彪專機起飛。

“九一三事件”中謎團很多：林彪是否知道毛澤東南巡談話？如果知道，林立果、葉群是如何轉達的？林立果、葉群的“三套方案”林彪清不清楚？林彪為什麼在服安眠藥後，半夜出走？是什麼原因導致“九一三事件”的發生？誰應該對“九一三事件”負責？……

表面看“九一三事件”是一個突發事件，但是只要把九屆二中全會以來毛澤東的種種言行結合起來看，就可以看出毛澤東對林彪的“步步進逼”。關於這一點，余汝信也承認，並指出毛澤東“步步進逼”之一是讓葉群寫檢討；“步步進逼”之二是毛澤東南巡。可是，余汝信卻沒有指出“步步進逼”之三：欲擒故縱。

眾所周知，“九一三事件”的導火線就是1971年9月12日中午，南巡的毛澤東突然回到北京，直接導致林立果調林彪專機返回北戴河。如果當晚林彪專機不在北戴河，怎麼可能半夜“機”叫？表面看，林彪半夜出走源自林豆豆向8341部隊報告。但是，林豆豆報告的本意是請求8341部隊保護林彪不走。如果駐北戴河的8341部隊攔阻，林彪是走不了的。為什麼北京不下命令攔阻？

林豆豆在上訴材料中如實記下她所經歷的“九一三事件”。余汝信承認：“林立衡的材料總的輪廓，還是反映了1971年9月12日當晚北戴河所發生的事情的大致經過的。”但他又說：“這並不等於說它完全真實地反映了林立衡當時的思想活動，不等於說它準確無誤地反映了事件的全部細節，更不要說筆者贊同林立衡在這一事件中的處理方式。”

從林豆豆的敘述看，她當時只有一個想法，父親留在北戴河最安全，無論如何不能讓父親走。難道這不是林豆豆的真實思想嗎？余汝信怎麼知道林豆豆上訴材料沒有“完全真實地反映當時的思想活動”？至於是否“準確無誤地反映了‘九一三事件’的全部細節”，就更有求全責備之嫌了。“九一三事件”不止一個現場，其他現場，如山海關場站，如林辦值班室等，都有另外的當事人反映。當事人只要反映自己所見的細節就足夠了。

余汝信問：“在‘九一三’中林立衡是否執行林彪的‘意志’和‘囑咐’？”余汝信認為林豆豆在最後五天中沒有與父親溝通，不能代表林彪的意志。

這就奇怪了，最後五天沒有與林彪溝通，就不能代表林彪的意志？難道林彪在最後五天的意志與以前不一樣嗎？如果林彪真的在最後五天改換了意志，那林豆豆沒有與父親溝通，恐怕就不能代表林彪的意志。問題是“林辦”工作人員沒有一人揭發出林彪在最後五天改換了意志，既然林彪一如既往，林豆豆怎麼不能代表林彪意志呢？

什麼是林彪意志？林彪有“殺害毛澤東”的意志嗎？林彪有“逃往蘇聯”的意志嗎？換句話說，林彪在北戴河有任何出走境外的物質或精神準備嗎？如果有，為什麼林辦工作人員沒有一個揭發出來？根據現有材料，林彪內勤倒是“揭發”出林彪說過自己是個“民族主義者”。這個“民族主義者”難道不是林彪的意志嗎？林豆豆請求8341部隊不讓林彪上飛機，不就是代表林彪的這個意志嗎？林彪有什麼理由背叛他流血流汗百死一生打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或者更明確地說，他有什麼理由背叛毛澤東？從林彪那封5月份未發出的給毛澤東的信就可以看出，林彪還是在向毛澤東低頭表忠，希望得到毛澤東的諒解，絲毫沒有背叛之意。

林豆豆五次報告和請求，都是希望8341部隊保護林彪，不讓林彪上飛機！林豆豆並沒有向中央報告，向中央報告的是8341部隊的副團長張宏。而中央[71]57號文件卻完全不顧事實冠以“林豆豆報告”。而余汝信不僅與中央[71]57號文件異曲同工，而且更進了一步，說林豆豆“實際上是站在‘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一邊，大義滅親”。

“九一三事件”中，確實有人在“大義滅親”。但不是林豆豆，而是應該為“九一三事件”負責的毛澤東。如果毛澤東及時下令攔阻，林彪連山海關機場也去不了。而事實是“上級”不僅不攔阻，反而要求林豆豆他們也上飛機。

為什麼余汝信閉口不提“九一三”當晚的種種怪異，卻把責任全推給林豆豆？林豆豆在“九一三事件”中的做法確有值得商榷的地方，但是無論如何林豆豆不應該為“九一三事件”負責。余汝信把“九一三事件”的責任推到林豆豆身上，就有違事實了。（《新史記》第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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