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18日 星期三

日本侵华期间向中国诱和的“桐工作”辨析(4)



  四 考证与辨析

史家研究历史,有其局限与幸运。其局限在于,历史已逝,许多资料散失,事实失传;其幸运之处在于,有可能见到当时无法见到的敌对双方、甚至是多方面的资料,从而综合研判,最大限度地还原历史,作出比较真实、合理的分析。

根据笔者已掌握的日中双方资料,比勘辨析,可以确定:

(一)谈判中出现的蒋介石“委任状”及“备忘录”均是伪件。前文已述,据日方资料记载,谈判中,中方曾展示盖有军事委员会大印和蒋中正小印的委任状,其内容为:“兹委派陈超霖、宋子杰、章友三代表研究解决中日两国事宜,此令。中华民国三十九年六月二日。蒋中正。印。”又,在讨论板垣、蒋介石长沙会谈时,中方曾出示蒋介石“亲笔”书写的备忘录。笔者认为,上述两个文件均为伪件。

在抗战前的中日秘密谈判中,蒋介石就主张不立文字,不落痕迹。在抗战爆发以后的中日秘密谈判中,蒋更加小心翼翼,不肯给日方提供任何文字根据。张治平等与日方会谈,蒋自然不会提供“委任状”、“备忘录”一类凭证。而且,更重要的是,蒋一开始就并不积极支持张治平等人与日方谈判。1940年3月21日蒋介石日记云:“倭寇一面成立汪伪中央政会,宣言三十日成立伪政府,而一面又派陌不相识者来求和议,其条件一如往昔,以试探我方对汪伪出现之心理,此种恶作剧,去年行之一年,其愚拙卑劣,当以一笑置之。”(注:《困勉记》,稿本,此稿据蒋介石亲笔日记摘录,见“蒋中正总统档案”,台北“国史馆”藏,下同。)这里所说的“陌不相识者”即指张治平。(注:《困勉记》误书为陈治平。)当时,蒋还搞不清楚张治平的身份,其后,身份搞清楚了,蒋立即指示戴笠:“如敌方不能先行解决汪逆,则张治平不准再与铃木辈有任何接洽。”(注:戴笠:《报告》,1940年8月12日,“蒋档”。)5月下旬,戴笠指示张治平:“如敌方不先除汪,中央断难与之言和,今后不可与铃木等涉及中日和平问题。”7月3日,戴笠电张治平云:“同志以站在采取情报之立场与德国通讯社记者之身份,可与铃木见面,但对中日和约问题,万不可有任何意见之表示。”又曾指示,“在不暴露身份之原则下多方探听”。其后,蒋介石的态度越来越严峻。当年5月18日至30日,日本海军航空部队大举轰炸重庆8次。6月6日至8月17日,又轰炸28次。7月2日,蒋介石日记云:“敌又求和,未知其诚伪如何?此时应置不理,以示我不受轰炸之威胁。”(注:《困勉记》,稿本,1940年7月2日。)8月11日,蒋介石与张季鸾谈话称:“敌乃以板垣亲到长沙,与汪兆铭同来会晤为饵,其儿戏滑稽,实亦大可怜也。”(注:《困勉记》,稿本,1940年8月11日。)12日,戴笠书面向蒋介石报告张治平与日方多次接触情况,请求指示。次日,蒋介石日记云:“晚,研究敌情,曰:‘敌又托胡鄂公、何世桢、张治平等各别来求见、通问,彼之求和,乃是欺诱行动,益令人可恨,应一概严拒之。’”(注:《困勉记》,稿本,1940年8月13日。)这应该是蒋介石对戴笠请示的回答。9月初,蒋介石从张季鸾函中得悉张治平向日方提供了自己的“亲笔”文件后,非常生气,日记云:“汪兆铭探子乃捏造凭证诬我,是使我又多一意料不及之经验也。应牢记,以自鉴戒。”(注:《困勉记》,稿本,1940年9月6日。)9月15日,日机两次空袭位于重庆曾家岩的蒋介石官邸,蒋介石当日日记云:“汪奸派张治平,伪造我中央函件与委状,以欺敌人,敌人信之,以张治平为我中央可靠之路线,用力求和八个月,未得成效,今始觉悟,遂更恼怒,炸我寓所。”(注:《困勉记》,稿本,1940年9月15日。)以上材料雄辩地说明,张治平与铃木谈判中出示的“委任状”、“备忘录”与蒋介石无关。

前文已述,日方在见到中方出示的“备忘录”后,曾在匆匆间拍得“蒋中正”签字,送回南京审查。而据周佛海日记,当年7月26日,日方确曾请周审查真伪,周观察的结果是“实不甚像”。(注:《周佛海日记》,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3年,第327页。)这一则材料不仅可以作为上述“备忘录”是伪件的旁证,而且说明,它的作伪者并非如张季鸾所认为的是日方。铃木卓尔等人决不会自己制造了伪件,又送回去请人审查。

(二)在一系列问题上,张治平等中方人员哄骗了日方。首先是宋子良参与谈判问题。尽管张治平在被军统审查过程中一再坚决否认,但是,日方谈判时曾从钥匙孔内偷拍了“宋”的照片,并且也曾交给在南京的周佛海等人核对,可见,有“宋子良”参与确是事实。这位“宋子良”的照片,经周佛海核对之后,也认为“与本人不符”。(注:《周佛海日记》,第327页。)1941年9月,参与“诱和”活动的日本人松本藏次就曾指出,所谓“宋子良”,其实是蓝衣社的间谍,其目的在于刺探日本秘密。(注:《松本藏次致小川平吉电》,转引自《小川平吉致近卫函》;又《致射山函》,《小川平吉关系文书》,日本东京みすず书房,1973年,第691-692页。)1945年夏,这个假扮“宋子良”参加谈判的人成了日本上海监狱中的囚犯,被原日本支那派遣军特派员、曾在香港会谈中担任翻译的坂田诚盛认出。在与今井武夫见面时,此人承认自己是蓝衣社的“曾广”。1955年“曾广”致函今井武夫,对于当年“冒充宋子良的错误深表歉意”。(注:《今井武夫回忆录》,第162-163页。)可见,在张治平等人与日方谈判时,中方确实有人冒“宋子良”之名。
其实,这个冒充“宋子良”的“蓝衣社”特务的本名并非“曾广”,而是在谈判过程中一直与张治平密切合作的曾政忠。(注:笔者的这一推断,已为军统局人员的回忆所证实,参见刘方雄口述:《抗日战争中军统局谋略战一例》,《传记文学》(台北)第39卷第2期,第101页。)前文已述,张治平被审查并被软禁在重庆后,军统局继续派曾政忠到香港与铃木卓尔周旋,9月18日、22日先后与铃木有过两次谈话。然而,这两次谈话中的“曾政忠”都仍被铃木视为“宋子良”。19日,铃木向今井报告说:“根据宋从重庆返回香港所作的报告,九月十三日到十五日在重庆的重要干部会议上决定,关于满洲问题及日军部分驻兵问题,只要日华双方未取得一致意见,长沙会议暂行搁置。因此,本谈判没有进展的希望。”(注:《今井武夫回忆录》,第160页。)铃木的这份“报告”也传到了他的对手和知鹰二那里。和知在致何以之的一份电文中说:“铃木报告,谓宋子良近谈,本月十三、十四、十五三日,委员长曾与戴笠、张群、张治中秘密研究此事。”(注:《炽(张季鸾)致陈布雷函》,1940年9月25日早,“蒋档”。)上述两通电报表明,9月18日,曾政忠与铃木卓尔会晤时,虽然已经通知铃木,张治平可能是汪方人物,但仍然以“宋子良”的身份出现。这是曾政忠冒充“宋子良”参加日中秘密谈判的确凿证据。(注:《今井武夫回忆录》,第160页。又据同书及《井本日记》(《对中俄政略之策定》,第42页),9月21日,宋子良曾再次访问铃木,而据军统叶遇霖9月24日致戴笠电,此次的访问者,仍是曾政忠。此外,铃木卓尔于9月27日到南京派遣军司令部作报告,仍称18日与“宋子良”会谈。(《井本日记》,《对中俄政略之策定》,第39-40页)凡此,均可证明,铃木卓尔心日中的“宋子良”,乃是曾政忠冒充。)和知鹰二另一通电报说:“子良近对铃木言,将出洋疗疾,希望中日问题早日结束。又岳军一周内可到宜昌云云,故板垣对于子良路线,仍认为可靠。”(注:《佚名密电》,1940年9月23日,“蒋档”。)这通电报告诉我们,曾政忠当时已准备“抽身”,不再以“宋子良”的身份出现,同时,也还在继续哄骗日方,所谓张群“一周内可到宜昌云云”,即是一例。有意思的是,一直到1941年11月,为了阻挠日本承认汪政权,军统特务还在假借蒋介石的名义,在“宋子良”问题上继续说假话,欺骗头山满和萱野长知二人。(注:1941年11月16日,军统在香港的工作人员杜石山致函头山满、萱野长知,转达蒋介石“意旨”云:“宋子良以运输事务抵港之日,宫崎(应为铃木——笔者)、今井代表板垣将军,约其晤谈,并提交子良以中日二国之和平条件,子良据以为报。当即电质子良,以何资格见板垣将军之代表,及根据何种机关之命令,以接受板垣将军之中日二国之和平条件?讵知子良接电,惧而避之美国。旋以该条件甚为苛细,想板垣将军畅晓军事,明察世局,必不提出中日两国不能相安之苛细条件。该条件或系一二军人之私见,遂不予子良以深究。”见《小川平吉关系文书》(二),第697页。)

“宋子良”是冒牌货,自然,参与谈判的所谓重庆行营参谋处副处长陈超霖、国防会议秘书主任章友三、陆军少将张汉年等也都是冒牌货。根据前文所引军统香港区叶遇霖致戴笠“冬电”,铃木回港后,曾与叶谈话,而据铃木给上级的电报及派遣军总司令部有关人员的日记,铃木当时谈话对象即为“章友三”。(注:《香港机关致参谋次长》,特香港电第351号,“日档”;参见《对中俄政策之测定》,第33页;又《井本日记》所记亦同,参见该书第33页。)因此,“章友三”应是叶遇霖的化名。

在审查张治平时,张坚持与日方谈判中只有他本人和曾政忠二人参加。对于所谓“章友三”其人,张第一次解释为“曾政忠之英文拼音与章字同,是否因此误会,则不可知”。“曾”与“章”的英文拼音本不相同,张治平等与铃木的谈判中也并未使用英文,不可能产生误会。后来则解释为“仅介绍曾政忠与铃木等见面,曾化名章友三”,两次说法前后明显不一,巧言支吾、企图蒙混之心清晰可见。显然,张治平可以承认曾政忠化名“章友三”,而不能承认冒充“宋子良”,因为前者无罪,而后者则关系重大,可能获罪。

张治平对军统的交代,不仅时间颠倒,语意支吾,而且真假混杂,包含着若干谎言。例如,他声称与铃木、今井是老相识,与今并且有十多年的情谊,因此,无须身份证明及委任状。其实,他和今井武夫并无深交;(注:《今井武夫回忆录》称:“宋子良和铃木中佐的居间人张治平,我在北平大使馆武官室工作时,他正在冀东政府任职,他还当过北平的新闻记者。这次奇遇,感到惊异。但只是见过面,对他的身份、性格等,却一无所知”。(第129页))日方在与中方人员秘密谈判时索要身份证明也并非仅此一例。铃木卓尔在香港开始“桐工作”时,还在开展“姜豪工作”,向姜豪“要求与携带有重庆政府中枢有关的身份证明书的人会面”。(注:《今井武夫回忆录》,第168-169页;参见姜豪:《和谈密使回忆录》,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98年,第194-196页。)张治平之所以编造与铃木、今井的“友谊”谎言,无须身份证明云云,不过说明他心中有“鬼”,力图掩盖他伪造文件,伪传蒋介石指示等做法而已。

前文已述,戴笠为了验证张治平的交代,曾从香港调回曾政忠、刘方雄,但曾、刘同样不敢说真话。据刘方雄回忆,当戴笠询问“冒充宋子良事件”是否为张治平“串演”时,二人的回答是:“甚有可能,但无实据,且与本局绝无关系。纵认确系张之所为,则张之功过,似乎可相抵销。”戴笠则称:“揆之时间先后,确与本局无关。且事过境迁,已无法深究,亦无足深究。”(注:刘方雄口述:《抗日战争中军统局谋略战一例》,《传记文学》(台北)第39卷第2期,第101页。)可见,戴笠担心蒋介石怪罪,所以也不想查得很明白,“与本局无关”云云,不过是饰词而已。

(三)铃木等日方谈判人员也哄骗了中方。2月3日,铃木在与“宋子良”第三次会见时曾表示:“处理汪精卫对重庆政府的关系,纯属中国的内政问题,我方似无干涉的必要,可由中国政府妥善处理。”(注: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桐工作的经过概要》,《今井武夫回忆录》,第332页。)所谓日方同意“去汪”、“毁汪”一类的“甜言蜜语”,铃木不仅在私下对张治平讲过多次,对“章友三”也讲过。前引叶遇霖致戴笠“冬电”所汇报的铃木行程及其和近卫会见的时间、情况,和现存日文档案完全相合,可以确证“冬电”转述内容,来自铃木本人,而非张治平等编造。一直到9月22日晨,铃木与“宋子良”会晤时,仍在向“宋”保证,回南京会见板垣时,“当尽力促请先行消除汪逆伪组织”。(注:《香港叶遇霖敬电》,转引自戴笠:《报告》,1940年9月27日,“蒋档”。)可见,处理汪精卫与取消汪伪组织确是铃木私下向中国方面作出的保证。前文已经指出,铃木前后出示的板垣征四郎保证书前后不同,有一个从“汪问题”向“蒋汪合作问题”演变的过程。8月14日,铃木赴南京、东京之前,向张治平、“宋子良”(曾政忠)出示过“底稿”,主题词为“汪问题”。当时,即由张抄录,交曾密存。19日,铃木卓尔到南京,与臼井大佐正式为板垣起草保证书,主题词演变为“蒋汪合作问题”。28日,铃木返港,催张治平往阅“保证书”,但铃木仅出示抄件,主题词仍为“汪问题”。张阅后即缮写报告,交曾政忠由卢沛霖电呈重庆。(注:《曾政忠对张治平之考察》,戴笠:《报告》,1940年9月15日,“蒋档”。)9月上旬,“宋子良”(曾政忠)向铃木索取板垣亲笔日文原件,“保证书”的主题词又变回“蒋汪合作问题”。前后出示的两种版本,措辞虽只有一两个字不同,但却是根本性的差异。当时,日方的基本方针是促进汪精卫和蒋介石之间的合作,使南京、重庆两个“国民政府”合流。铃木为板垣起草并在9月上旬出示的保证书才反映日方的真实态度,也和上一世纪今井武夫公布的内容相合。(注:《今井武夫回忆录》,第158页。)由此可见:铃木出示过的以“汪问题”为主题词的保证书并不反映包括板垣征四郎在内的日本官方的态度,而是铃木为了诱使中国方面坐到谈判桌前的伎俩。他在和张治平等人的私下接触中所称,日本准备抛弃汪精卫,甚至准备将汪交给中国方面云云,都不过是巧言相tiǎn@①,为了哄骗中方而已。

1940年2月,“桐工作”刚刚开始之际,日本参谋总长载仁亲王就指示:“日华代表在协商处理事变时,可同意中国方面的提案,藉此引诱重庆参加乃至进行分化离间工作。”(注:《参谋总长对实施桐工作的指示》,《今井武夫回忆录》,第336页。)铃木卓尔关于“毁汪”、“去汪”一类“甜言蜜语”,正是对载仁亲王策略的运用。

铃木卓尔哄骗中方非止上述各例。前文已经叙述,9月18日铃木与“宋子良”会谈时,铃木曾称,将去澳门向今井武夫汇报,后来又称,已于19日派秘书前往汇报。其实,今井武夫在当月14日已经离开澳门,并于16日到了南京。(注:《今井武夫回忆录》,第160页。)铃木所云,完全是信口开河。应该指出的是,铃木卓尔不仅哄骗了中方,而且在关键情节上对其上级也有隐瞒。如,6月澳门会谈,中方提出“有汪无和平”,要求日方令汪出国或退隐。此事见于今井武夫记载,并非中方文献的片面之词。(注:《今井武夫回忆录》,第151页。)但是,铃木在向其上级汇报时,却改变为中方仅要求日方对汪作“适当处置”,并可由重庆派遣代表,与汪“协议合作问题”。(注:特香港电第228号,又291号,“日档”;又参见《战前世局之检讨》,第300-301页。)这就完全扭曲了中方的态度与立场。又如,9月初,“宋子良”已经将中国方面对张治平与汪方关系的怀疑,以及张不能回港继续参加谈判等情况告诉了他,这实际上是在通知铃木,张治平已处于被审查中。但是,这一情况,铃木卓尔始终未向其上级报告。(注:参阅《井本日记》,转引自《对中俄政略之策定》,第39-40页。)

  五 结论

在全面审视日中两方留下的资料后,现在可以作结论了:(一)日军攻占武汉、广州等中国广大地区以后,兵力枯竭,财政困难,已达势穷力蹙境地,急于与中国方面“停战”,用战争以外的形式巩固其侵华成果。日方上至天皇、内阁、军部,下至板垣征四郎等中国派遣军官员普遍重视“桐工作”,其原因在此。为了等待“桐工作”的成果,日方不惜推延汪伪政权的成立时间;在汪伪政权成立后,又不惜推延对其“外交承认”的时间,幻想出现“蒋汪合作”的局面。日方谈判代表铃木卓尔之所以不惜卑词谦态,巧言相tiǎn@①,乃是为了诱引蒋介石或重庆要人坐到谈判桌前来。它既反映出铃木个人的“要功心切”,更多反映的却是日方“求和”的急迫性。(二)日方所谓“桐工作”,就中国方面说来,不过是军统在香港的几个小特务对日方的玩弄,目的在于刺取情报。谈判中出现的“宋子良”以及重庆行营参谋处副处长“陈超霖”、最高国防会议秘书主任“章友三”等人是假货,所出示的蒋介石“亲笔”委任状、备忘录等文件是赝品,所转达的蒋介石意见是假“圣旨”。(三)谈判初起时,汪精卫正依靠日本的支持在南京筹组伪国民政府,因此蒋介石以“先行解决汪逆”为谈判条件。其后,汪伪政府成立,蒋介石自感上当,认为日方求和乃是“欺诱”行为,主张严拒。但是,为了阻挠日本对汪伪政权的承认,中方并没有马上关闭谈判之门。
“桐工作”在1940年9月底结束后,重庆方面也还通过几条线索,虚与委蛇,与日方继续维持着秘密关系。

战争中,既有战场上的“角力”,也有谈判桌上的“斗智”。铃木卓尔、今井武夫与“宋子良”、张治平之间的谈判是一种“斗智”行为,不能要求双方“忠诚老实”,他们在谈判中说假话,提供假材料、假情况是必然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史家的任务就在于谨慎地辨别真假,而不能以假作真,视为信史。遗憾的是,已经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而且似乎还不是个别的。

附记:本文写作,承臧运祜副教授代为收集、复印日本防卫研究所收藏资料,得到台北王正华、刘维开教授的帮助,谨此致谢。

杨天石,《历史研究》200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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