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中，朱厚泽远行

一、2010年5月9日零时16分，一声响雷在北京上空震响时，朱厚泽离开人间。 5 月9日子夜，反抗希特勒德国法西斯战争65周年胜利日的曙光尚未照耀大地，原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朱厚泽撒手西去。此时此刻，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响雷在北京 上空响起，震动了专制帝王的故宫和中南海。朱厚泽的思想，像雷声前的闪电，照亮了黑夜里幽暗的天安门和怀仁堂，让一切都暴露出原形，在强烈的思想对比中， 真善美战胜了假恶丑，获得了人心、民意。普通老百姓，特别是知识分子喜爱、尊重、怀念、永远记得朱厚泽的思想口号：“宽松、宽厚、宽容”、“权为民所 授”……因为朱厚泽的“三宽”，从思想上解放了“不许乱说乱动”的知识分子，从“狗屎堆”、“池浅王八多”、“夹着尾巴”、“臭老九”、“牛鬼蛇神”的牛 棚里站起来重新成为有尊严的人。真实的历史是民心向背的历史。因此，在反法西斯战争胜利日告别了苦难人间的朱厚泽，是真正的胜利者！ 二、周恩来对纪登奎说：“你没在中央工作过，你不懂！”朱厚泽说：“我也不懂！” 1987 年胡耀邦总书记被邓小平等一批老人和小人打倒了。胡耀邦信任的朱厚泽也被邓力群撵出了中共中央宣传部。朱厚泽被安排担任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第一）副 主任，成为著名农村问题专家杜润生的得力助手。朱厚泽到农研中心后，第一次出差调研的地点，他选择东北。随员有五位局长，他们和另外五位同志一共十人都是 中央组织部挑选的优秀后备干部，派到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实习”一年，了解、掌握中央农村政策制定的程序与工作方式，这五位高级 实习生后来都成为省级干部，包括现任贵州省委书记石宗源。我被指定为朱厚泽的助手，随调查组前往吉林、黑龙江。 朱厚泽到吉林、黑龙江，都 受到热情的高规格接待，并没有由于胡耀邦下台，朱厚泽降职而受到官场冷遇。因为官员和老百姓心里有数，胡耀邦的“平反”、朱厚泽的“三宽”方针是民心所 向、大势所趋。到长春时吉林省委书记高狄、省长高德占亲自参与接待，住处安排在原关东军司令部改建的内部招待所。白天高狄邀朱厚泽同乘直升飞机视察农村水 灾情况，晚上还到朱厚泽住处深谈。高狄真情地说：“厚泽同志，看到你的情况，我决心不去北京了。原来要我去当文化部长。现在看，意识形态方面的事太难干 了。”不过，后来高狄还是到北京来了。在《人民日报》从左边滑下去了。不知他在意识清醒时（据说患老年痴呆症）是否还记得他向朱厚泽的谈话。 高 狄告辞后，朱厚泽说：“老姚，再坐坐，聊聊农研中心情况。”我向他介绍了我们中心有一位级别最高的研究员，原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纪登奎，见识 广，有独立见解，同毛泽东、周恩来、李先念、华国锋、胡耀邦等人，有直接接触。他向我们讲过故事轶闻。我讲：“纪登奎告诉我，林彪摔死后，毛泽东要周恩来 给高级干部讲一次路线斗争。周恩来主要是痛心疾首地讲他在历次路线斗争中的错误，特别是夺过毛泽东的权的错误，从第一次讲到第九次路线斗争，报告就结束 了。纪登奎不明白，就问周恩来：‘总理，林彪死了，主席要你讲路线斗争。你为什么不讲反林彪第十次路线斗争？’周恩来转过身来，对纪登奎狠狠地丢过来一句 话：“你没在中央工作过！你不懂！” 我轻松愉快地以讲笑话的口气说完周恩来讲的最后一句话：“你不懂！”突然，朱厚泽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同时说了一句“我也不懂”。他走到客厅中间，转了两圈，然后脸色凝重地站到我面前，低沉地、严肃地重复说了这句话：“我也不懂！” 朱 厚泽说，他不懂，为什么一个生活会就可以免掉一个总书记？为什么生活会上，邓小平规定列席的政治局候补委员、中顾委常委和朱厚泽等人都同政治局委员一样， 每人都有表决权，一人一票？为什么要胡耀邦下台的公报由薄一波顾委副主任签发？……他不懂，为什么政治局会议上，邓力群敢于公开同胡耀邦争论，像吵架一 样，使会没法开下去？……他不懂，他一到北戴河，邓力群首先约他谈话，讲中央斗争复杂……是要朱厚泽投靠邓力群吗？为什么中央要他当中宣部长，他讲了“三 宽”，就成了资产阶级自由化？就莫名其妙地下了台？……为什么胡耀邦说，中央有两个综合部门很重要，党中央是中宣部，国务院是国家计委。现在，中宣部好 了，朱厚泽来了。请纪云同志告诉紫阳同志，要抓抓计委。结果，为什么赵紫阳还没抓计委，胡耀邦自己就下台了？（当然，后来，计委的姚依林、宋平上去了，而 赵紫阳被打下台了。）这一系列的“我不懂”的问题，困绕着当年的朱厚泽。他讲“我不懂”时，是真诚的。 二十多年来，朱厚泽没有对我解释 过：“你不懂”和“我也不懂”的深层含义。这些天真的党的高干们，究竟什么是他们“不懂”的内容？为什么“没有在中央工作过”，“就弄不懂？”这个中央有 什么神秘的严酷的潜规则？也许从团中央和省委调来当总书记的胡耀邦、赵紫阳也不懂这些残酷的丛林法则？……厚泽远行矣，无从问起了。他们和我们都不懂： “路线斗争实际上是权力斗争（陆定一语），”“不说假话，成不了大事”、“政治就是不要脸（林彪语）”，“我们党实际上是现代的青红帮（胡绳临终前留 言）”……朱厚泽可能最后不懂这类潜规则，更不愿，也绝不会这样干。他的良心是平静的、清白的。 三、为捍卫乐山大佛，海通和尚自剜其目。朱厚泽赞叹道：“我们贵州人为什么都这么执着？！”     上个世纪90年代，朱厚泽应邀参加四川农村专业技术协会研讨会，我随行。会后到四川乐山考察，在著名的凌云大佛身后漫步时，朱厚泽停下来仔细观看一位高僧 的塑像。乐山市的友人介绍，这是海通和尚，他为了保护大佛，抗拒官府强索钱财。面对嘉州郡守的威胁，海通断然拒绝后斩钉截铁地说：“自目可剜，佛财难 得！”郡守说：“那你就剜出来看看！”海通威严地盘腿坐定，剜出自己的一只眼珠，放在铜盘上，默默地举到郡守面前。郡守大惊失色，仓皇逃下山去。坚持海通 精神的众僧，经历了90个春秋，终于在断岩凿成71米高的弥勒佛像。乐山友人特别强调了这一点：海通和尚是贵州人。同样是来自贵州省织金县的朱厚泽，看着 伫立在大渡河和青衣江汇流口的乐山大佛，想着海通和尚为了坚持理想竟然自剜其目的勇敢行为，他微笑着说道：“我们贵州人为什么都这么执着啊！？”     回忆朱厚泽随着胡耀邦、赵紫阳两任总书记的下台，自己也两次下台的经历，也体现了海通和尚的那种贵州人执着精神。1987年在胡耀邦免去总书记职务以后， 邓力群到中宣部宣布免去朱厚泽中宣部部长职务，还让朱厚泽表态。朱厚泽告诉我，当时他讲了三句话，大意是：“我来中宣部是中央的安排；我离开中宣部，也是 中央安排的。我在中宣部工作时，得到了同志们的帮助，在此表示感谢。对于我在中宣部的工作，我相信历史会做出结论。”听了朱厚泽不卑不亢、软中带硬、毫无 检讨认错之意的告别辞，邓力群大怒，厉声喝道：“现在已经做出了结论！”但是，邓力群大错特错了。不久召开的十三大的代表为邓力群做出了结论，邓小平钦定 要安排进政治局的邓力群，连中央委员都没有被选上，从名单上被差额选举给差掉了。邓力群灰头灰脑地想当一个中顾委常委，又被中顾委委员给选掉了。不是中央 委员，当不成政治局委员，作为候选人的资格被取消了。相当于政治局委员的中顾委常委，也没当上，倒是十三大为邓力群做出了结论。朱厚泽不是领导钦定的候选 人，反而得了不少代表的支持，只差几票就可能选上中央委员。公道自在人心。批判胡耀邦时，朱厚泽绝不像余秋里、王鹤寿那样落井下石，也没有检讨认错。     1989年赵紫阳总书记下台后，朱厚泽总工会副主席也随之下台。1988年被赵紫阳从农口调到工会的朱厚泽，又被免掉全国总工会常务副主席兼书记处第一书 记的职务，还给予党内严重警告的处分。朱厚泽告诉我，中组部部长陈野苹亲自找他谈话，处分罪名是全国总工会拨款10万元给北京市红十字会，是朱厚泽批准 的。朱反驳道：“李鹏要求各部门关心天安门广场静坐的学生，总工会给北京市红十字会一点经费支持，怎么错了？陈希同还派了救护车去天安门广场呢？”陈野苹 大怒，指责朱厚泽态度不端正，违反了后来的什么规定，所以是支持了动乱。朱厚泽说：“你这是用事后的规定，处理事前的行为！”他拒绝承认错误，拒绝在处分 决定上签字。     在胡赵两任总书记下台时，朱厚泽没有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名利权位而低头认罪、乞求宽恕。他保持着一种贵州海通和尚的那种执着精神。像乐山大佛永远屹 立在江边那样，朱厚泽临难毋苟免，执着地坚持大节的仁者、智者、勇者的高大形象，永远留在人们心中，这是一座永不磨灭的崇高的心碑。 四、美国电视主持人说，1989年5月中国政坛出现了两颗新星，阎明复、朱厚泽。朱厚泽连声叹道：“糟了！糟了！”     1989年5月1日至20日，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应美国农业部邀请，组团赴美考察美国农业投入政策。我参加了考察，5月21日晚回京，从机场回城途 中，遇到层层拦阻，机关派来接站的司机举起双手，做V字状，并高呼“打倒李鹏”后，学生才放行，回到家中已是5月22日凌晨。天亮后，我打电话给朱厚泽， 报告美国之行见闻。国外电视上看到的中国军政警、公检法、海关银行等队伍的游行场面，肯定比国内CCTV更丰富、更生动、更有煽动性。我问他：“美国俄克 拉哈马州立大学的中国留学生联合会主席说，你陪赵紫阳接见了工人代表？”朱厚泽说：“是呀！5月3日赵紫阳约我谈工人情况。5月13日我根据赵紫阳的意 见，由总工会召集了一些工会和工人代表，同赵紫阳对话。”我说：“那位学生会主席看了电视，你同赵紫阳两人主持会？”朱厚泽说：“不知谁安排的。我同赵紫 阳坐在长桌的一端。工人代表和中央领导间隔着坐在两边。”我大声说：“厚泽同志，这个排列方式很特别。美国电视播出这个画面后，那位电视主持人评论道，中 国政坛在1989年5月出现了两颗新星：阎明复和朱厚泽，一位可能是未来的总书记，另一位可能是未来的总理。”朱厚泽在电话里连声说道：“糟了！糟了！” 我说：“为什么？这是美国电视，中国看不到。”朱厚泽说：“安全部干什么的？怎么会不知道？你看到了电视吗？”我说：“我们白天继续考察农村投入情况，没 看电视。这是俄州大学中国学生会主席看见的，他告诉我的。”朱厚泽又讲了一句：“糟了。”      后来，我想，中国政治家进行残酷的政治斗争时，有一条重要的最高指示和思想逻辑是：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一定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必须坚决反对、 还要打倒、批倒批臭。按照这个逻辑。美国《时代》杂志希望左王邓力群下台，公布了胡耀邦批评邓力群的内部讲话，结果邓力群不但没有下台，还多干了两年中宣 部长。现在，美国电视支持人竟然估计朱厚泽这颗政坛新星，可能当总理。这不是把朱厚泽变成了“敌人拥护”的人吗？当权者和邓力群这样的老对头，一定会暗下 决心，必须把朱厚泽彻底拉下马来，打倒、批倒、批臭，不顾一切地罗列罪名，给予党纪处分。1989年5月22日朱厚泽给我的电话中敏感地直觉地预见到了， 在这场政治悲剧中，他的遭遇一定是“糟了”。结果是预先设定好了的，真实的动机是见不得阳光的秘密，公开的罪证又是拿不出手的毫无说服力、没有任何法理根 据的、全总“捐助北京红十字会”几万元，这明明是响应李鹏总理的号召，怎么成了处分朱厚泽的罪证？真是无事生非的现代莫须有罪名。      还应补充一个事实，朱厚泽从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经过推荐、选举后，担任全国总工会副主席兼第一书记，工作职务变动了。但是，朱厚泽党员的组织 关系并未转过去，仍保留在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中共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党组织中。“六四”后，仍然如此。但是，直到清查、党员登记阶段，上面一定要把 朱厚泽的组织关系转到全国总工会去，其目的和结果只是给朱厚泽一个重重的处分。朱厚泽向我讲过：“转关系、定处分，不是全国总工会主席倪志福的意思。”这 后面是谁的主意？是邓力群等人吗？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杜润生受了中顾委专案组的批判，但是没有受到任何处分，而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厚 泽受了党政处分，党内严重警告，总工会职务全免职。如果组织关系不转过去，可能处理结果有所不同。究竟是谁和为什么决定把朱厚泽的组织关系转入全总？这是 个谜。   我还告诉朱厚泽5月20日离开旧金山时，当地华文报纸已经刊登出了一则消息，中国当局已经内定“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农 村发展研究所是插手学院的黑手。”这样，是否有这样的可能，以后会派工作组到中共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撤销杜润生在这两个单位的 主任职务；甚至撤销这两个单位。朱厚泽同意这个悲观的预测。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邓小平竟然敢于决定戒严，军队进城、清场，悍然决定采取“一切必要手 段”，直至开枪，对付手无寸铁的青年学生和平民百姓。     在1989年5月22日或更早，朱厚泽预见到了“糟了”的后果，但是他没有回避灾难，没有低头乞降、认罪。他是昂起头、挺起胸，坚持正义与尊严，承受打击，迎接苦难、跨越苦难、笑对苦难。我看到了朱厚泽是一个大写的人，无畏的仁者，有高尚品德的真正的人。          我还想到，在1988年全国总工会代表大会选举主席等领导人前夕，赵紫阳临时调派朱厚泽参加选举，预定担任全国总工会负责人。在京西宾馆，我向朱厚泽表示 祝贺，东山再起，落而又起，将会重新担负重任。朱厚泽严肃地说：“不知是福是祸。很可能没有好下场。”我很奇怪地问他：“为什么？”他说：“到总工会的结 果，很可能我将挨批，，如果不是工贼，就是工团主义。”仅仅不到一年，他的预言兑现了，他站到广大工人一边、善良的老百姓一边，真理一边。结果，丢了官， 受了处分。他预见到了，又勇敢而冷静地面对与迎接恶运，但是绝不放弃真理。因此他赢得了尊严、尊重和真正的永远的荣誉。 五、朱厚泽说：“两头真”，这后一头的真，要经受实践的考验。      一部分有良知的老人、知识分子出身的老革命，近年喜欢讲自己是“两头真”。当年30年代参加中国共产党是真诚地为了自由、民主、独立的新中国而奋斗，反对 日本法西斯侵略战争、反对国民党反动派“一个党、一个领袖、一个主义”的法西斯独裁政治。今天，很多人认识到“最最最最革命的理论同最最最最专制的传统相 结合，形成了最最最最黑暗的毛泽东时代”。（李慎之致许良英的信）。因此，老革命再一次高唱“让一切法西斯蒂死亡”的民主战歌，重新焕发革命热情，又一次 真诚地以不同形式，为当年争取自由、民主、独立、富强、法制的新中国而斗争。在2009年《炎黄春秋》杂志的迎春会上，朱厚泽说了一段令人深思的话：“ ‘两头真’的后一头‘真’，也要经受实践的考验。” 海外有人问，2009年一些老人写了一份关于四万亿投资的建议，象奏折式“上书”。追 求民主、求真务实的朱厚泽怎么签了名？后来李南央写了一篇文章，说明这次签名过程：事实上，朱厚泽本人没有签名，是另一位好心人代签的。我问过朱厚泽， ：“你不好自己说明吧？”他反问我：“你不是听到我在《炎黄春秋》迎春会上的发言吗？那次我讲了，‘两头真’的后一头的‘真’，也要经受实践的检验。这就 是我的说明。” 在特殊的政治压力下,朱厚泽坚持了后一头的“真”，保住了晚节。他可以在网上发表一部分文章，但是，据说，主管意识形态的 部门限制《人民日报》等中央级报刊发表朱厚泽和杜润生、于光远、李锐、李昌等人的文章。甚至限制朱厚泽参加一些外地的学术会议，在他准备出发时，突然会接 到主办单位致歉的电话，由于某种不便于说明的原因，撤销了邀请。家里的电话，也会受到也许是名为“保护”的监听。朱厚泽应邀拟去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 政区参加学术会议，也不被批准。邓力群们想“闷死”、“憋死”朱厚泽，但是刚强的思想家朱厚泽，始终不停地在思想战线上斗争着，他是一位不屈的韧性的战士 思想家、思想上的胜利者。 直到2010年1月30日，在北京医院病房中，医生会诊后讨论、确定了医疗方案。朱厚泽还留下了我，用嘶哑的嗓 音费力地对我讲，他认为必须研究、批判所谓“中国道路”、“中国模式”的论点。他担心，21世纪关于中国路线的大争论，可能会使世界上不少人相信中国道路 的正确性，象20世纪左派相信苏联十月革命道路那样，共同的悲惨后果是给世界带来历史性的灾难。他担心中国当政者同世界上反动势力结合，可能成为最邪恶势 力。这是他的遗训与预言。他的一生的思想和实践证实了，朱厚泽的“两头真”是真的，后一头的真，是经受住了严酷政治斗争的考验。他丢弃了任何不切实际的幻 想，他看清了中国特色的政治的本质，他以思想家的战斗姿态，同黑暗的法西斯独裁的思想与制度进行斗争，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没有奴颜媚骨，也没有傲气， 但是他有傲骨和正气。 ………………………………………………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刺目的闪电照亮了北京城黑暗的夜空，朱 厚泽的思想，象闪电、如利剑，刺破了专制思想王国的黑幕，挑开了画皮，让一切妖魔鬼怪露出原形。在千年皇宫上空的电闪雷鸣中，朱厚泽远行了。但是，朱厚泽 和厚泽思想，永远活在一代又一代的苦难而乐观、勇敢而善良、可爱又可怜的中国人的心中。 他告别人间之际，西南暴雨如注，北京响雷震耳，满地白色落花。真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姚监复，纵览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