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6日 星期六

刚果河风狂雨暴——比属刚果独立和卢蒙巴之死


  原比利时殖民地刚果位非洲大陆中部,非洲第二大河刚果河流贯全境,面积达234.58万平方公里。划为利堡、东方、加丹加、赤道、卡赛、奇普六省。首府利奥波德维尔是以比前国王的名字命名。独立时人口为2185万余人,有路路亚、巴鲁巴、班加拉、皮格达、恩克拉共254个部族,长期来部族争斗仇杀不断。

  1960年6月30日,刚果(利)宣布独立,全球许多国家派来代表观礼致贺,比利时国王博杜安亲临利堡市(后,去殖名化,首都改名金沙萨KINSHASA),受到总统卡萨武布、总理卢蒙巴的欢迎。独立庆典首都彩旗飘舞、鼓乐震天,并未使外国使馆,旅刚白侨和许多刚人欢乐。各地部族冲突频发,无政府状态蔓延,使他们恐惧不安。


  一

  上世纪五十年代至六十年代初,非洲独立运动风起云涌。如阿尔及利亚、肯尼亚、安哥拉都曾经流血武装革命后取得独立。而不少国家是先自治后独立,原宗主国移交政权和平过渡。独立后,有采激进革命措施,如限制外资,对若干重要企业国有化,驱逐外籍公务员和技术干部(而土人未能顶替,一时生产下降);而许多国家只改良渐进,欢迎外资,特别与原宗主国亲密联系。而刚果(利)原比殖时期积累诸多矛盾一朝独立突似火山喷发,而苏美两霸介入,使刚河龙卷风狂特暴雨倾浩劫。

  原先为迎接独立竞选,刚人纷纷组织政党。止1960年5月,全刚政党达一百二十六个大都以部族为背景。为争取选票,多浮夸宣传过高许愿,致使万千刚人以为一独立自己就成主人,不但坐火车汽车可免费,且可控制白人企业商店,共用白人房屋设备。独立次日,土人就成群哄抢骚动。独立前,刚果有军队称保安队共两万五千人,长期为比籍军官压迫岐视,黑兵极难提升军士、少尉。比利时共产党和卢蒙巴党以反帝反殖鼓舞刚兵,争黑兵升职加薪。此时,若干部队刚兵集会决议:“废除比籍司令指挥保安队体制,驱逐所有比利时军官,以黑人升职代之,以真正独立!”而保安司令庄逊中将(比利时人)则训诫黑兵:“独立与你们无关,你们只消照常听命令服勤,可拿薪水。把维护殖民地治安改为保卫国家独立,已够你们光荣了。”此前1959年1月,利堡市曾发生土人对白人的暴动,欧洲白侨起来组织自卫武装,使土人忌恨。此时,黑兵出营解除白侨武装,并与激奋的暴民汇合,从首都到外地,抢劫焚烧白人的商店住宅,众多西欧白侨包括妇女儿童流血伤亡。利堡市隔刚果河与法属刚果首都布拉柴维尔相望,布市由法兰西伞兵及机械化团警备(刚果(布)于1960年8月15日宣告独立,总统尤卢奉行亲西方政策,加入法兰西共同体。今国名刚果CONGO)。利堡枪声不断血火交燃,而布堡秩序安宁歌舞升平。不少居住刚果已几十年的比利时人丢弃一切财物拖妻抱孩逃过刚河仍惊魂不定。全球公众通过传媒见此情景,举世震惊!吾人未便苛责刚人愚昧野蛮,六年后在舜尧神州,只要臂包红袖章头载红卫兵帽,就可无法无天,抄家、毒刑、拘押致生灵死亡至残!

  卢蒙巴(1925-1961)是刚果独立运动元勋,1925年7月2日出生于卡赛省木罗县。1958年,他创建了比治刚果第一个全国性政党刚果民族运动党(MNCIL),任党主席。同年当选泛非人民会议常设委员会委员。泛非会议由加纳总统恩克鲁玛(此人自称救世主)和几内亚总统赛古·杜尔主导。

  1959年10月下旬,卢在东方省史丹利维尔群众大会演说,猛烈斥责比利时要求迅速独立,会场激昂出现打斗,比利时人和土人共伤百余人。反比暴动从史市扩延各地,比总督逮捕了卢蒙巴。迫于国际压力,比释放卢出狱,并被迫允诺提前独立,1960年1月在比京布鲁塞尔召开刚果各政党工会圆桌会议,讨论制定了《基本法》(相当于宪法)。从莫斯科、布拉格和开罗纳赛尔处送来巨额外汇资助卢蒙巴党。卢富组织才能,演说具鼓动性,在选举中大胜组阁。

  独立初刚果骚乱,卢开始不太担心更以反帝革命大方向对头。而外籍顾问和技术人员被驱走逃走,土人作业不熟练,生产下滑进出口停滞。而变兵与暴民纠合横行,法治荡然。种族冲突残忍屠杀不断,全刚大乱。

  鉴于刚局失控,7月14日联合国安理会决议,迅速组织联合国军开进刚果,维和遏制屠杀。由加纳国防军参谋长亚历山大中将(英国人)任司令的联合国部队入刚,首先控制了刚首都。


  二、

  刚果稀有金属和有色金属等战略资源十分丰富。铀矿特丰,美国在二战期制造原子弹的铀几乎全部来自刚果,1960年刚果铀产量切占全球一半。战略资源富矿大厂,主要由比利时,还有法、英、卢森堡、荷兰财团控股,掌握了全刚的经济命脉。内、加丹加省矿冶发达外企集中。1959年加省上交税收占刚果财政收入的68。43%。此时见全刚大乱,由比利时和西欧财团策划保矿护侨(加丹加仅比利时侨民就有三万三千人),推出“加丹加协联”党领导人冲伯为总统,在省城伊丽莎白市宣布加丹加脱离刚果独立。随即加强白侨与土人混编的准军事组织矿警队,并“请求”比利时增兵加丹加,这使卢政府严重财政危机。

  刚果中部卡赛省土人于各地兵变时亦起动乱。路路亚族(该族大都支持卢蒙巴)乘机攻袭巴鲁巴族,烧毁巴族村屯杀戮男女居民。巴族领袖、省长嘉仑士(原是土王)于8月10日宣布卡赛独立,以保护巴族。卢蒙巴以苏俄集团飞机运刚军入卡省讨伐镇压,并有华沙条约国军官穿便衣参与指挥;比利时军官被驱逃光后,卢蒙巴提拔蒙博托为刚军上校参谋长。

  联合国秘书长哈马舍尔德谴责种族灭绝罪行,并强调在现局势下,对刚果所有援助,必须在联合国框架内运作。联合国军随即开进卡省执行人道任务保护平民。

  刚总统卡萨武布是“下刚果联盟”党首,倾向西方,独立初和卢蒙巴大体和谐合作。至此时斥卢引发暴乱施政无方,又无视元首,于1960年9月5日宣布,按布鲁赛尔共同制定的《基本法》免除卢总理职;6日,又罢去副总理基赞加、卡苏米等六名阁员官职。而卢蒙巴6日在电台广播,卡免本人总理职严重违反《基本法》,无效;由此,卡是“叛逆”已无资格再任总统。原来《基本法》有条文共259条,但若干文字不大明确,如语录可作不同解读。

  刚果裂分四个权力中心(卡;卢;加丹加;卡赛),联合国驻刚公署(CONUC)决定关闭金沙萨国际机场,称为防范内战外军介入,主要防苏俄集团军机起降,9月7日,美总统艾森霍尔元帅指责苏俄危害刚果治安之恢复。而赫鲁晓天、葛罗米柯猛烈抨击驻刚联军和哈马舍尔德(后哈飞刚果视察,坠机身亡。由吴丹接任联合国秘书长),苏联东欧派来刚果的经济,文化科技,军事代表团人员已有数百人,且在继续增加中。

  卡总统罢卢官,即任命伊里奥为总理组阁,并于9月10日将新内阁名单通报联合国,派出外交部长彭卜科代表团赴美出席联合国大会。9月11日,卢蒙巴也委派甘杜率代表团去纽约联大。同时,“加丹加国总统”冲伯也派其“外长”鲁巴到纽约活动。9月20日联大表决美国提案以53票赞成,19票弃权。24票反对,通过接纳刚果共和国加入联合国,并邀卡萨武布出席联大发表演说。当年我国尚未恢复联合国及安理会席位。台蒋投赞成票支持卡萨武布。后台湾刚果建交。

  卡总统命令刚军参谋长蒙博托逮捕卢蒙巴,卢总理也命令蒙逮捕卡萨武布。蒙以军队不介入政争为由,都予拒绝。


  三

  六十年代初,我国执行毛主席制定的革命外交路线,鼓励和支持亚非拉人民反对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殖民主义斗争。这和今年初胡锦涛主席访非洲八国奉行和平外交政策不同。毛主席党中央当时判断,非洲革命形势大好!

  1960年8月25日-31日,在金沙萨举行全非外长会议,刚外长彭卜科电邀亚洲各国派观察员参加。我驻开罗大使陈家康一行抵金沙萨与会,并会晤刚党政领导人。

  9月8日由基赞加副总理代表卢总理函请中华人民共和国予刚援助。要求中国提供运输工具、现汇、食品及军事援助“以使刚果人民脱离帝国主义造成的危机,维护独立及领土的完整”。9月12日,陈家康大使转到周恩来总理复电,内云:“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反对以美国为首而以联合国名义作掩护的帝国主义侵略及军事干涉,坚决支持刚果政府和人民的伟大斗争。中国政府对帝国主义企图更换刚果政府的阴谋予严厉谴责”,鉴于地理上的因素,中国对刚军事援助存在困难。已决定先赠一百万英镑以应急需。其余刚方所请尤其运输工具正在研究而行。

  1960年9月14日,基赞加函周总理,代表刚政府“对阁下12日来电所援助表达感谢”、“刚果共和国愿与贵国建立友好关系”。1961年2月20日,中国政府和以基赞加为代总理的刚果合法政府建立了外交关系,在史丹利维尔设立使馆。时卢蒙巴已遇害,其政府流亡,在阿联(埃及和叙利亚合并)纳赛尔支持下迁驻史市。同年9月,基赞加政府结束,我国撤回使馆,暂时中止外交关系。

  北京一贯支持卢基合法政府正义斗争。我党新闻报道誉卢革命英雄形象,对卡萨武布多贬词,而称加丹加独立为叛乱,冠冲伯为走狗、傀儡集团。当卢逝后,一些如“卢蒙巴、您没有死”等颂歌文章,纷见于中央和省市报刊。


  四、

  联合国部队入刚初,以刚兵行暴,曾解除若干大队刚兵武装颇顺利。联军司令亚历山大乃提议将全部刚兵缴械。哈马舍尔德以涉刚果主权不予同意,而决定折中办法,由国际军事专家训练装备新军。经卢蒙巴同意,摩洛哥王国武装部队克达尼中将(法兰西人)受任为刚军顾问,但,卢对克达尼猜忌,又刚军抵制,编练新军计划流产。

  对加丹加独立,卢定性为叛乱,要求联合国军讨伐,为联军拒绝。刚军参谋长蒙博托上校也不听卢征剿加丹加命令,还将已入卡赛的刚军调回金沙萨。由此,卢与联军和哈马舍尔德秘书长不和,又与刚军蒙博托对立,乃一边靠向苏俄集团求援。这使刚政府和议员中众多中间稳健分子,不愿与西方决裂而靠紧共产集团者大感惊惧,而与卢分手。而卢出兵讨伐卡赛,则使刚果各地巴鲁巴族群起公愤,且招来国际不少抗议。是卢最后失败的重要原因。

  美国一向密切注视刚局,刚独立前早与刚各派人物接触联系。目下情势正好利用扩大美国影响,扶植亲美势力,不让苏俄势力切入非洲心脏。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局长杜勒斯1960年8月26日电示中情局金沙萨站长塔夫林:“卢蒙巴是比(古巴的)卡斯特罗更为危险的人物。如卢继续执政刚果将动乱不止,且为共产党接管铺平道路。”白宫和国务院决定清除卢蒙巴及其同党,扶持亲美右翼掌权,并削弱比利时西欧几国影响而代之。美国选中刚军参谋长蒙博托上校,此人出身新闻记者,时年二十九岁。美许诺予金钱武器扩军,运用此人约束整编刚兵,听命于美国。9月13日,卢蒙巴提升布罗为陆军中将,欲以此人指挥刚军效忠于卢,未成。9月14日,卡萨武布任命蒙博托为刚军司令。蒙博托上校兵权在手。当天就于电台宣布紧急状态即戒严令,实施军队接管若干权力。

  9月17日派兵勒令苏联,捷克两国大使及使馆人员下旗乘俄机离刚。11月19日,又驱逐加纳临时代办和全馆人员,由联军突尼斯兵保护渡刚河抵达布拉柴维尔,蒙博托自此攀向权力顶峰,在统一刚果长期实施军事强人统治。

  卢蒙巴不受卡总统撒职令,居住在刚河畔官邸,邸内有联军瑞典、锡兰兵保护(卡官邸也有联军驻卫),仍以总理发号施令。突来大批机枪摩托刚兵包围,因内有联军不敢进入,只严密监视于外围。卢邸形同囚室。后,卢偕其同志乘刚兵醉酒登小船逃出,欲赴东方省史丹利市同其赞加汇合,中途遭绑架。

  1961年1月17日,卢三人受毒打已遍体重伤,押到伊丽莎白市路亚诺机场,为加丹加内政部长木隆古和比利时上校霍坤令宪兵杀死,卢时年三十七岁。卢蒙巴殉难后:

  泛非人民会议决议,尊卢为非洲英雄;

  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赫鲁晓夫特在莫斯科创办卢蒙巴大学,采取第三国际开办劳动者大学孙逸仙大学模式。招收亚非拉青年到苏俄留学,培养世界革命干部;

  美国扶持蒙博托上台后,刚各地由缪勒尔、米多迪迪,卡皮拉、格贝尼等领导武装革命迭起。毛泽东主席于1964年1月28日发表《支持刚果(金)人民反对美国侵略的声明》号召“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倒美国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后,武装起义被分化,镇压)

  很奇怪!?1966年6月30日在刚果独立六周年庆祝大会上,新任总统蒙博托将军庄严宣布,卢蒙巴为“刚果民族英”雄。全场三万刚人顿起舞蹈欢呼。

  注:刚果国名曾称扎伊尔,现为刚果民主共和国(THE  D.R.CONGO),与中国建有外交关系互派大使

  毛德传,共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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