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15日 星期一

賀龍叫來老戰友:你想拆我的台,在北京呆膩了吧?


《新史記》魯直人 专稿


沒有頭銜的將軍待遇

1956年6月初,九死一生的楊光華回到祖國首都北京,一位中央組織部副部長代表周恩來總理和賀龍副總理接待了他。這位在北冰洋流放都沒有落過淚的硬漢子,像孩子回到母親的懷抱一樣痛哭失聲。不久,經中央組織部審查,對楊光華的問題作出結論:“楊光華同志於1937年在蘇聯受流放處分係誤會,在全部流放期間與黨失掉聯繫,由組織負責。楊光華同志恢復組織關係。其黨齡從1927年5月轉為正式黨員算起。”楊光華對這個結論並不滿意,但為從大局出發,他沒有糾纏過去的恩怨,想儘快投入祖國建設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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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龍元帥

據也是從蘇聯肅反集中營逃出來、與楊光華熟知的蘇飛回憶錄記述,1956年,楊光華在被流放13年、又被蘇聯控制8年之後,終於回到祖國。上面為了照顧楊光華的身體,安排他到黑龍江省委宣傳部研究所任顧問。經他本人向上級申訴,後來中共當局答應給他一個軍級待遇條件,可以在北京居住,但條件是不授軍銜。書中回憶楊光華說,“賀老總找我談了話,答應給我一個將軍頭銜,一套四合院,一輛小臥車,一個司機,一個保姆,一部電話。”有人去過他的新居,果然氣派,獨門獨院,院裏鮮花滿園,有正房、廂房、車庫等等,從外表看,是舊式民居,內部卻重新裝修了,瓷磚鑲地,粉壁紗窗,有暖氣、廚房、衛生間、洗澡間,共計十多間房子。

楊光華當時的蘇聯夫人塔尼亞,女兒叫劉達,不是楊親生的,是蘇聯妻子帶過來的。回到北京後,雖然條件不錯,但塔尼亞住不慣,天天鬧著要回蘇聯,後來就回去了。之後,楊光華又在哈爾濱找到馮詠瑩,這一堆患難夫婦在歷盡坎坷曲折、勞燕分飛之後,又重新生活到了一起。

觸怒賀老總

在北京閑居無事,楊光華開始參與到紅二、六軍團的軍史創作組工作,並任顧問。編輯部與楊光華商討傳記的寫作,要把賀老總寫成完美無缺的英雄,可楊光華雖說經歷了那麼多苦難歲月,但個性還是那麼迂腐,只講起當年的真實情況,說老總是怎麼說的怎麼做的。可寫作人員聽了不滿意,說情況不應該是這樣的。楊光華急了,說:“當時是我參加的,還是你們參加的?你們既然知道經過,又何必來問我呢?你們有誰比我瞭解老總?他也是一點一點進步的嘛,當初還沒有那麼高的覺悟!”

爭議越來越大,自然也傳到了賀龍元帥的耳中,作為湘鄂西革命根據地這個山頭最大的代表,賀龍已經位極人臣,1954年6月起先後任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副主席、國防委員會副主席、國務院副總理、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副主席,1960年任軍委國防工業委員會主任。1963年9月起,開始主持軍委日常工作。組織人員撰寫湘鄂西革命鬥爭史,本來是為他歌功頌德和樹碑立傳,沒想到楊光華居然橫插一刀,添堵添亂。

一天,賀龍叫來了老戰友楊光華,寒暄之後,面帶慍色,切入主題:“老楊,你想拆我的台,在北京呆膩了吧?好吧,你去武漢吧,在那裏你好好休息去吧!”

賀老總發話了,楊光華不得不走,於是,新居沒住上幾年,楊光華就回到武漢去了。在與友人告別時,楊光華說,老總把我找去了,他看樣子很生氣,瞪著眼睛訓人。一個當年赫赫有名的兩任中共省委書記,在權勢與誣陷、苦難與迫害面前,已經完全喪失了往日的尊嚴,徹底成為一個悲劇式的人物。

這對夫婦回到武漢後,曾任湖北省政協委員,自此就大隱於市,默默無聞了。1979年2月,楊光華被增補為省政協常委。古稀之年的他一直為中共黨史和中國革命史盡自己的力量,寫下了不少回憶錄。1991年8月26日,楊光華因病在武漢逝世,享年83歲。而馮詠瑩年齡已屆百歲,至今尚在人間。(《新史記》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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