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刘震云更正“黄山官邸”

在重庆长江南岸的大片山峦之中，散布着本地富商早年修建作为避暑之用的众多别墅。那时建房必先买地，其中一位黄姓富商所购之地因人得名在当地被称为“黄山”，所建的那几幢别墅也因此称为“黄山别墅”。除此之外当地还有汪山，顾名思义，就是一位汪姓富商别墅的坐落之地。 　　抗战之初，国民政府迁来重庆。为躲避日本飞机轰炸，国民政府从黄姓富商手中购买了这几幢别墅，同时修建了辅助用房和配套设施，作为当时政府首脑 和国家元首蒋介石经常的办公及居住场所，通常称为黄山官邸。将别墅改为官邸并不适用，就好象现在开发商将住宅楼改为写字楼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样干。 　　在1949年以前，有点文化的中国人都能准确理解“别墅”一词的含义，那通常是指在正式居所之外的、建于乡间相对简朴的房屋，可作为避暑、休 闲、游乐之用。1949年后，别墅已从普通中国人日常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别墅”一词也不再为人们所认识。当“别墅”一词重新出现时，它已被等同 于了豪宅。尽管这是近20年来居心不良的开发商们有意误导，不幸的是，却让一位叫刘震云的作家深受其害，他就是以“豪宅”来想象当年蒋介石办公及居住的黄 山别墅。请看这段文字： 　　重庆黄山官邸。这里生机盎然，空气清新，一到春天就是满山的桃红和火焰般的山茶花。自南京陷落以后，国民政府迁都重庆，这里是蒋介石委员长的住 处。当时蒋在重庆有四处官邸，这是其中之一。领袖的官邸，与国家沦陷、国家强弱没有关系；这里既不比南京的几处官邸差，也不比美国的白宫、英国的唐宁街十 号逊色。领袖总是领袖，只要能当上领袖，不管当上什么肤色、民族的领袖，都可以享受到世界一流的衣、食、住、行。虽然所统治的民众大相径庭。所以，我历来 赞成各国领袖之间握手言欢，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阶级兄弟；各国民众之间，既不必联合，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即使发生战争，也不可怕，世界上最后一颗炮弹，才 落在领袖的头上。如果发生世界性的核战争，最后剩下的，就是各国的几位领袖，因为他们这时住在风景幽美的地球上空，掌握着核按钮。掌握按纽的人，历来是不 会受伤害的。黄山官邸以云岫楼和松厅为中心结构，蒋住云岫楼，仪态万方的宋美龄住松厅。当然，夜间就难说了，如果两人有兴致的话。在两处住宅之间的低谷 里，专门挖有防空洞，供蒋、宋躲他们阶级兄弟日本天皇陛下的飞机。至于蒋、宋的日常生活，这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反正整日的吃喝，比五十年后我们十二亿人 中的十一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人还要好，还要不可想象。虽然蒋只喝白水，不饮酒、不抽烟、安假牙，信基督，但他也肯定知道，榆树皮和“霉花”，是不可吃的， 可吃的是西餐和中餐中的各种菜系。一九四二年，蒋与他的参谋长、美国人史迪威发生矛盾，在黄山官邸吵嘴，即要不欢而散，宋美龄挽狂澜于即倒，美丽地笑着 说： 　　“将军，都是老朋友了，犯不着这样怄气。要是将军能赏光到我的松厅别墅去坐一坐，将会喝到可口的咖啡！” 　　我还不至于无聊得会去读这些东西，这一段文字是我从网上下载的，据说是刘姓作家的大作，我也懒得查实。反正类似这些反动作家水准都差不太多，以此为例也相隔不远。 　　对我来说，重庆长江南岸的那一大片山峦那真是太熟悉了，几乎每一个山头都爬上去玩过。那儿的春天根本就没有什么满山的桃红和火焰般的山茶花，因 为本来就没有山茶花，花期也不是在春天。只有在初夏时候，漫山马尾松林下的空地会有一些野生杜鹃花开放，毫不起眼，自生自灭。我少年时候曾在那些别墅里居 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它们已经沦为单位职工宿舍。我居住的那一幢别墅以前曾是俄国领事馆，仅从立面上看，就远比蒋介石所居住的云岫楼要精美得多，两楼一底， 拱形百叶高窗，超大露台，圆弧形的侧楼。无论用什么标准，在那些山间别墅中，云岫楼都算是条件最差的一幢，立面简陋，毫无装饰，而且不通公路，上去要爬近 百级台阶。好在那时蒋介石才50多岁，年富力强，不至于每天爬上爬下累得气喘吁吁。 　　云岫楼建筑面积为364平米，足以满足一般家庭居住，但如家庭人口稍多，三世同堂等等，住在里面就不要提什么品质生活了。蒋介石作为中华民国政 府首脑，后又接替国家元首，仅贴身工作人员就为数不少。他们的工作甚至一些人夜间值班或居住全都需要挤进这364平米之中，可以想象会有多么窘迫了。对比 白宫，其建筑面积多达5100平米，那是想都不敢去想。唐宁街10号虽然要小一些，但也有大小60多个房间，还有一个装饰奢华，悬挂着水晶枝形吊灯的国宴 大厅。要拿云岫楼和它们相比，不是毫无逊色，而是天壤之别。 　　更要命的是，这些别墅都修建于上个世纪早期，就其生活设施而言，很难谈得上舒适。别墅没有排污管道，没有污水处理设施，内部没有上下水，没有卫 生间，没有抽水马桶，没有浴缸，没有热水洗淋，没有煤气，冬无暖气夏无空调，而且蚊子还特别多。楼板不是水泥现浇，而是木板架构，不隔音不防噪，只要有人 走动即使蹑手蹑脚全楼都能听到。虽然国民政府购下之后对它们进行了改造，最主要是增加了电力供应，但也无法补救这些先天就落下的缺陷。 　　重庆夏天气温一般都在38、39度以上，极端气温会达到45度。这些别墅虽然地处海拔500多米的山上，气温比山下城里要低2－4度，那也无济 于事。一到冬天又冷得要命。我住里面的时候，每天还得跟着大人去挑水。水是井水，水质很好，洗澡煮饭都全靠它。煮饭烧水用柴灶，柴禾满山遍野都是，到处可 以捡，从来不缺。虽然用柴火煮饭炒菜要香很多，但也实在太脏太麻烦了。 　　在当时，如果专人侍候，也会避免生活中的一些麻烦，但也达不到现在一般家庭的居住水准。现在人们很难回头再去过没有上下水，没有卫生间，没有煤 气供应，没有冷热水，没有抽水马桶的生活。因为不知道刘姓作家的生存状态，我想再差也要比网上的五毛要好，毕竟在真理部主子那里是排了号的，也就是说进了 体制，能得赏钱，所以不愿意过这种生活的也应把他包括在内，却不知为什么要在文字中装扮出一副酸溜溜的葡萄表情，极尽冷嘲热讽，一是无知，一是居心不良 了，二者必居其一甚至二者兼备。 　　抗战之际的国民政府真是到了山穷水尽、难以为继的地步，连举行外交活动的正式场所都没有。当时外交部挤在一家百货商店楼上，有一天楼上挂出了祭 幛，回国述职的顾维钧以为又是哪一位国际政要去世，忙着要去吊唁，一打听才知道是百货老板家里死了人。顾维钧住在国民政府称为“胜利大厦”的国宾馆里，发 现里面的床居然和英国监狱犯人住的床一样。他和宋美龄讨论了这些事情，熟谙外交的宋美龄解释说：他们之所以常住黄山，在黄山接待外国政要，因为算是别墅， 允许不拘礼仪，省去繁文缛节也不会让友邦惊诧。 　　没想到如此因陋就简却几乎招来杀身之祸，1941年夏，蒋介石在云岫楼里接见了离任的意大利大使怀特·贝利，却不料随行武官识别出了云岫楼的确 切位置并在回国途中向日本告密。在8月30日那天，当蒋介石正在召开军事会议，日本飞机突然呼啸而至，对黄山官邸进行准确轰炸。数枚炸弹在云岫楼周边爆 炸，当场炸死卫士两人，炸伤四人，蒋介石和其他与会人员在硝烟之中踏着斑班血迹匆忙躲进防空洞才幸免遇难。没有刻骨仇恨绝不会这样狠下毒手。 　　刘姓作家意淫出来的世界一流的衣食住行，对于当时中国来说并不存在，中国沿海富庶地区及繁华都市全都落入敌军之手，剩下的都是贫瘠之地，一穷二 白，维持生存都成了很大的问题。即便如此，蒋介石作为政府首脑和国家元首也有理由和条件住得稍好一点，吃得稍好一点，实际却绝非如此，还比不上当时重庆富 商。蒋介石在黄山居住时，附近汪山上住着一位康姓富商，家里有一个儿子叫康国雄，当时还是乖乖小朋友。一次在山上偶遇蒋介石夫妇散步之后，就和他俩混得很 熟，经常跑去蒋家玩，玩晚了蒋介石还留他吃饭。据他回忆：他跑到蒋家客厅里东张西望，看到房间里只摆着几张普通的沙发和椅子，桌上摆了个不大的收音机，墙 壁上挂了一些画，整个陈设显得很简陋，比他家的差远了，那个收音机也比他家的落地式收音机差多了。 　　康国雄后来对在蒋家吃饭记忆很深，四菜一汤，味道很淡，并不好吃。或许他出身富商家庭，从小生活优裕，自然十分挑剔。但出于普通农家的郭汝瑰也 有同样的认为，他在重庆曾参加过蒋介石的一次正式宴请，出席的人有大学校长、博士和出国人员等等。郭印象中就只有四菜一汤，菜的质量也不好，他记得有一份 炒鸡蛋，一份炒青菜。汤倒是一个好汤，汽水蒸鸡。抗战胜利国民政府重返南京之后，蒋介石在家里宴请过包括郭汝瑰在内的几位作战参谋人员，南京的生活条件要 比重庆好多了，但仍然吃得非常简单。即使这样，郭也找得出理由进行攻击，他说肴馔虽不甚丰，但比那次正式宴请要好多了，餐后还吃了广州运来的水果。他由此 推断蒋介石的日常饮食要好于正式宴请，所以他的简朴生活只是表面欺骗，背地里偷偷尽吃好的。郭汝瑰的阴暗心理由此可见一斑。 　　以我几十年的生活经验，只从模样上看，就知道蒋介石日常生活是非常严谨的，绝无贪图享乐之心。他在长达57年时间里坚持每天必记日记，仅凭一 点，其严于律己的刚强毅力就超越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毫无自制、贪图享乐的人望上去总是满脸虚胖、大腹便便、行走艰难，日日夜夜赖在床上，在床上日理万 机。在毛泽东与蒋介石之间，对比就有这般强烈。早在延安时期，毛泽东每天就要吃一只鸡，他就是从那时开始发福。在他制造出惨绝人寰的特大饥荒之际――全中 国至少有3000多万甚至可能有高达8000万人饿死，剩下的人要靠绿球藻充饥――为与人民共渡难关，他宣布不再吃肉而改为吃鱼，除此之外还开了洋荤吃起 了西餐，给我们今天留下的西餐菜谱，那真让人大开眼界，不服不行。只不过我不知道，按照刘姓作家的阶级分类标准，如此伟大的这样一位领袖应算是谁家的阶级 兄弟呢？ 　　类似刘姓作家这一类人确实不可想象，中华民国的国家元首居然甘心于过着如此简朴的生活。正如他们不可想象，人除了吃吃喝喝物质享受之外，还可以 有其它追求。他们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思想灌输，一直将此视为人生真谛，所以才在衣食住行方面大做文章，反倒流露自己垂涎三尺的贪婪心态。不要说是小说就可以 胡编乱造，起码要有一点事实依据，不然就是满纸谎言。对付谎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拒而远之，不听、不看、不读，一个人才能保持正常的思维，不至于黑白颠倒是非 混淆，才谈得上欣赏文学。

海盗船帆，共识网2012-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