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15日 星期三

西安事變譲中共死裡逃生


幾乎葬送全體紅軍的西征(7)

《新史記》蘆笛



還沒熬上一個月,20多天後,西安事變就爆發了,“西北局勢”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中共死裡逃生,毛澤東一手造出來的危局被少帥輕鬆化解了,而他的昏悖指揮幾乎毀滅了全黨全軍的醜事,也就此沒能暴露出來。看來吉人自有天相,天才軍事家就是可以把走運當作制定戰略計劃的前提,顧頭不顧腚毫無關係,自有上天照看他的寶臀。

當然,出於權勢崇拜或成功崇拜心理,國人未必能接受這危局是偉大領袖的智力缺陷造成的,多半會用陰謀論來解釋這西征蠢動。例如毛聲稱一方面軍兵力有限,必須固守現有根據地,因此決定只派出紅一師配合行動,使得靜會戰役完全落在四方面軍一家身上 。這非常不符合偉大領袖顧頭不顧腚,動輒準備扔下根據地作驚天一博的一貫性格,令人不能不懷疑他是否也看到了徐帥看到的問題,亦即預定作戰地域處於西安-蘭州大道上,容易受到敵軍東西夾擊,因而故意讓四方面軍跳進那陷阱。



然而這看來還主要是個智力問題。毛之所以反悔,小算盤我看還是兩個,一個上面已經說了,他和彭德懷生怕四方面軍西進,讓胡宗南的打擊完全落在一方面軍頭上,因此反其道而行之,逼張部去為他的嫡系擋刀。另一個則是想奪得蘇聯軍火的支配權。最初的戰役計劃就是為此制定的。後來他雖一度同意由一、四方面軍南北夾擊胡宗南部,但又迅即變卦,只派一個師參加該戰役,實際上又回到了“四方面軍負責阻擊,一方面軍負責接貨”的原計劃。待到四方面軍覺得難以獨力阻擊中央軍,意欲西進時,他極度焦灼,不是說:“毛、胡將先據樂都,且將先據永登、凉州,遮斷其西進路,所謂一部出中衛策應,恐是空中樓閣”,就是說:“西進將被限制於青海一角,爾後行動困難,且妨礙寧夏計劃”。這些話都非常可笑:毛炳文、胡宗南等部那時在固原、隆德一綫,怎麼可能搶在四方面軍前頭佔據永登與張掖?後來阻擊西路軍的是馬家軍,根本就不是中央軍;四方面軍被限制在青海一角也是扯淡:進入河西走廊後,若要進入青海,就得翻越祁連山。張國燾忙著去接軍火,怎會幹這種事?只會一鼓作氣打到哈密。

這可能才是毛真正的擔憂所在,捨此無法理解他那奇特的焦灼——若那真是出於對四方面軍前途的擔憂,那他後來對陷入絕境的西路軍極度冷漠又如何解釋?只是後來在形格勢禁之下,他被迫同意30軍和9軍渡河,於是河西紅軍便有可能搶先到達定遠營。然而即使是在此時,彭德懷仍想按原計劃行事,讓其他兩軍為他們阻敵,自己則搶在前頭去摘桃子,致電毛澤東:“部署四方面軍三個軍渡河,渡河後向蘭州北岸永登、景泰擴大佔領區,兩個軍抗擊會寧追擊之敵。二方面軍應逐漸向沛干池抗擊六營、七營之敵。一方面軍主力仍集中於王家團莊、高崖子、同心城。以金積、靈武之線為主渡點,中寧、中衛為次渡點。” 倒是毛還知道一方面軍鞭長莫及——黃河都還沒渡過去,一方面軍又沒造船隊伍,怎麼可能去搶佔河西的定遠營?他因此電告彭:“九軍必須佔定遠營,這是接物攻寧的戰略樞紐,不應以一方面軍去佔,不便利,又失時機。”  但這不過是對既成事實無可奈何的追認罷了。

當然,想壟斷與蘇聯的聯繫,確保自己的霸主地位不受挑戰也很自然,未足深責。更何況在陷入陝北那種毫無發展空間的死地之後,“打通蘇聯”便成了毛乃至整個中央能死死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在這種情況下,利令智昏幾乎是必然的。在發動整個戰役前,中央竟無一人想到必須先落實接貨地點,就是這種絕望導致躁狂的明證。就是為此,毛才會在紅四方面軍北上之前,就幾次想讓一方面軍獨力打通蘇聯。在四、二方面軍北上後,他低估國軍戰力,誤以為靠兩支部隊即能堵住西進的中央軍,也就很自然了。追本溯源,這一系列昏招,都是為了彌補當初在草地上定下來的北上戰略方針的根本錯誤而使出來的。

問題是,即使假定蘇聯人同意把軍火押運到定遠營,紅軍也有能力穿越騰格里大沙漠,毛的部署也是錯誤的。他的錯誤是想把好事都佔全了:敵人讓雜牌去打,軍火讓嫡系去接,卻不想想雜牌若是給打垮了,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真正高明的自肥之道,還是讓紅四方面軍在甘南時就渡河西進,引走敵軍,再令一方面軍踏冰過河,去定遠營把軍火人揹肩扛弄回來。此時四方面軍必定陷入與馬家軍和追兵的鏖戰中,未必顧得上跟毛爭軍火。毛見不及此,卻認定“先打胡敵,後攻寧夏,否則攻寧不可能”,堅持要四方面軍北上。要這麼辦,就該合全軍之力消滅胡宗南部。可他卻又捨不得損耗嫡系,把硬仗全派給二、四方面軍,令兩軍統統擠進地瘠人貧的死地,於是不但迭遭戰敗,為國軍提供了聚紅軍而殲之的便利,更讓兩軍與一方面軍爭食,為自己造成了嚴重的生存危機,真是愚不可及。

毛堅持要三個方面軍合在一起,也有可能是爲了吞併張國燾的部隊。四方面軍北上後,他迅即令彭德懷為前敵總指揮兼政委,負責制定戰役計劃以及前線指揮,架空了紅軍總司令朱德與總政委張國燾。這權術果然也奏效了,張國燾就曾在其回憶錄裡抱怨他因此失去了軍權 。然而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若不是張學良救黨於滅頂,紅軍只能分散突圍,終將被徹底消滅,那時毛巧取豪奪來的軍權又在哪裡?因此,這厚黑學的偉大勝利,說到底還是張少帥為他掙來的。(新史記》 第4期)

 芦笛著《毛主席用兵真如神?》(明镜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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