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11日 星期三

誰搶了老百姓的東西都得還回來

《新史記》記者 高伐林


2011年9月28 日,旅英學者蘆笛前來美國訪問期間,《新史記》雜誌邀請紐約、新澤西、華盛頓的部分華人學者,在紐約舉行座談會。座談會採取漫談式,不設主題,不限時間。 怎樣看待歷史研究?應該“為歷史而歷史”,還是應該“古爲今用”,把歷史當成工具?歷史研究的主觀性和歷史事實的客觀性如何處理?如何對待“硬事實”和 “軟事實”?怎樣評價辛亥革命以來的中國百年歷程?這些話題激活了大家的思維,爭論熱烈。10月4日,又有幾位學人與蘆笛對話。

這裏刊登根據錄音摘錄整理的紀要,均未經本人審閱。


胡平:雖然我不寫歷史的文章,但我強烈地感到我與老蘆是同一類的,有同樣的背景,有同樣的思考習慣。我們這代是有共同文本的最後一代,那個年代我們只有那些書可讀,就那些小說,就那些外國歌,那些典故……所以我們一交談,誰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麼。我們沒有誰是看了李志綏的書、張戎的書去反毛的,早在那之前就反毛了。要說服別人,不需要那些材料,就說我們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給予一種更合理的解說,就會覺得可信得多。這也就是要發揮我們自己的寫作優勢——我們不是世家子弟,沒有那麼多內幕材料,也不需要啊,我們自己的經驗就足夠了,還更有力。讀李志綏那本書,人們還要問是不是真的,有沒有旁證;而我們所說的,每件事都是實打實的,就憑共同的經驗,就足以做出結論,再用日常人能夠理解的語言,就足夠了。當然這也是我們教育、背景的局限性,使我們只能這麼做,但也只有我們能做得最好——這是我們能做的最好的一件事!所以我認為老蘆這是非常好的一個路子。

中國從“六四”以後,基本上就走上了一條邪路,很難回頭。如果當局願意改革了,就算不從法律上追究你過去的罪過,但追回經濟上貪污腐敗,是沒有一人逃得脫的,這是個大問題呀。像“六四”政治犯都可以寬宏大量,平反昭雪就行了,並不要求將原來的責任人都法辦——就像布托的兒子講的話:“民主的實現,就是最大的復仇。”但是你不能承認兩次搶劫的既成事實,老百姓要求你還回來,第一你沒有道理制止別人討還,第二你想止也止不住。老百姓干嘛不要?明明你欠我的嘛。那麼多下崗工人就說了嘛,計劃經濟是不對,是該改,是付出了很大代價,但那不是我搞的呀,是你們共產黨搞的呀!(馮勝平:人們說,老百姓搶了地主的,共產黨搶了老百姓的。)工人農民——不要說被剝奪財産的地主資本家了——都有理由讓你共產黨從經濟上賠償。像南非,是最緩和的處理過去歷史問題的方式了,就像圖圖大主教所說的那樣:你拿了我的東西,我可以不將你送進派出所,但你得將我的東西還給我。但光這一條,就是讓共產黨無法承受的事。隨之而來的,就是現有的經濟秩序全部打破,所有的大企業又變成沒主的了——所有的主人都是搶來的麼,跑了躲了或者抓進監獄了。那些大企業,誰該是董事長?董事會沒有誰能提交有效證明,說這就是我的財產。那這些財產怎麼辦?韓寒都說,中國要成立了廉政公署,第二天所有的公務員和他們的家屬嗖地一下都不見了。(眾笑)這是可以想見的,中國一旦民主了,企業就癱瘓了。

胡平

但是不來這麼一下,不是更惡劣嘛!橫的人就這麼橫下去?我覺得,當局可能就是這麼一種心理,本來心裏還有點兒虛,後來一看,咦,沒事!自己都沒想明白過,怎麼就成了“世界第二”了?那,就繼續幹,幹到世界第一吧!他就是靠不講理。這樣,人類幾千年積累的主流價值,一下都給顛覆了。

所以我看,十年之內,中國的問題不解決,就不僅是中國的問題,而是世界的問題了:一個最不要臉、最無恥的價值的集團,就把整個世界給控制了,這肯定是最大的災難。

蘆笛:我覺得,可能沒有那麼嚴重。從現在起,中國的經濟還能維持十年,很可能明後年就會出現滑坡——我這個是瞎蒙——就混不下去了,他們沒有維穩的軟件。西方社會穩定,是因為民主,所以遇到經濟重挫,沒有民變——英國的騷亂是少數民族太多。共產黨壟斷了一切資源,壟斷了一切暴力手段,中國肯定是搞不通的,也不可能把全世界拖下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十年左右動亂發生。
(未完待續。《新史記》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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